“我讓何四給他們去個口信,讓他們過來接你。”
林婠說的認真,容策卻有些頭疼。
他壓根不知要到哪裡去無中生有一個親戚出來,讓林婠送口信。
原本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林婠還有這樣的心思,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我也…不太清楚。”
“家中出事之後,許多親戚都沒有了來往,這是我母親娘家的遠親…”容策絞儘腦汁的編著假話,努力的想讓這些話看起來真一些。
“即是遠親,自然也許久不曾往來,我母親自從出嫁之後,從未回過江南…我手中也隻有一個大概的住址…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人。”
容策的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悲傷,他不知林婠站在什麼位置,卻知道林婠沒有離開,所以他必須要讓林婠看到他的悲傷。
“在下家中…沒有什麼親人。”
“至於口信…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送。”
容策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林婠聽到這裡,心中隱隱的有一些後悔,“抱歉,我不知道…”
她無意去戳傷旁人,不過是想著能不能幫助他,可說出口的話,卻不可避免的傷了人。
“本就是遠親,不過就是抱著一線希望,找尋不到才是正常的事。”
“姑娘不必道歉,你並不知情。”容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神情是淡淡的,就連語氣也是淡淡的,仿佛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林婠聽得清楚分明,麵上愈發的不忍起來。
她想要勸說什麼,卻被匆匆忙忙趕來的大夫打斷。
大夫提著個藥箱,看見容策這般模樣,愣在了當場,好歹也是自己照顧了許久的病人,自是忍不住的念叨:“林公子,你怎麼好端端的鬨成了這樣?”
“身上的衣衫怎麼都弄臟了?”
大夫問的直白,林婠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指揮何四替容策清理。
等到全部收拾妥當,大夫也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忍不住的開口念叨,“林公子,你的傷都還沒有好利索,還不能長時間的下地,春日寒冷,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大夫一邊說話,一邊給容策開藥方。
容策默默的點著頭,從不反駁大夫的話,他是一個非常配合的病人,可再怎麼聽話的病人,心中也有在意的事,“請問大夫,我的傷究竟什麼時候會好?”
“什麼時候能下地走動?”
他問的小心,大夫瞧著容策卻皺起了眉頭,“林公子,你的傷很嚴重,皮外傷倒是其次,可有一些傷至肺腑,若是不好好的調養,日後恐要留下後遺症。”
“像是今日這般,可萬萬不能。”
大夫苦口婆心的勸著,容策不曾再多說什麼,林婠在一旁倒是聽得很清楚。
那跑出去偷懶的小廝也已經被人找了回來,這會兒候在長廊底下瑟瑟發抖,生怕林婠要發落了他。
大夫開完了藥,又說了好些醫囑,林婠打發了何四去送大夫,順便跟著去抓藥。
外頭等著的小廝愈發忐忑起來。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林婠才望向地上跪著的那人,小廝的頭就更低了。
可林婠的話卻是對著秋雙說的,“交給李叔吧。”
秋雙點頭,命小廝跟她去。
外頭的動靜不差分毫的落入容策的耳朵裡,他望著林婠的方向出神,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