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才將車簾拉起,便見柳茵茵倚在車角低低啜泣。
柳茵茵微微抬眸與他對視一眼,又側過身去,刻意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
遲遠眉心一蹙,大步一跨,坐在了柳茵茵身側,低聲哄道:“不是說了無礙?怎的哭了?”
他的聲音早沒了先前的冷硬,隻餘款款柔情。
柳茵茵知曉自己的小伎倆起了效用,遂扭過頭來,抽噎聲愈大了些,“若非我魯莽,又怎會讓表哥你傷口裂開?”
說罷,那眼淚珠子竟似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滾滾而落,“是我不該與表哥鬨脾氣。”
遲遠被柳茵茵的眼淚嚇得怔住,好半晌才找回聲音,急急哄道:
“不過是幾道鞭痕裂了口,不礙事,莫哭了,好不好?”
柳茵茵聞言,倏地頓住哭聲,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凝眸望他,小嘴撅起:“那你讓我瞧瞧嚴不嚴重。”
遲遠一愣,當即凝神思量起年少時被這雙汪汪淚眼玩弄過多少次。
然柳茵茵一見他躊躇不應,才止住的哭聲又起,嘴角又垂了下去,眼看又要大哭起來。
“好好好,彆哭,給你瞧瞧。”一臉無奈地遲遠終是折服,應了她的要求。
他有些困窘地坐正了身,遲疑地將腰上的水藍色綢帶解下,又拿餘光瞟了一眼柳茵茵認真盯著他動作的大眼睛,隻覺兩耳如火一般燒了起來。
然待他看見柳茵茵似下一瞬又要向他臉上移來的視線,以及馬上又要彎下的唇角,忙深深吸了口氣,眼睛一閉,迅速將衣裳的上半截掀開,讓完整的後背顯露出來。
柳茵茵目不轉睛,熾熱的視線迅速投向那斑駁的後背。
先前已經結了痂的鞭痕悉數裂開,雖不能說觸目驚心,但一道道口子確實不停地在往外滲血。
瞧著還不止是因為方才馬車外的磕碰,大約在更早的時候,這傷口就已經裂開了。
“方才怎麼不說?”柳茵茵麵上雖有心疼,但早沒有先前嬌嬌哭泣的模樣,反是一臉嚴肅地看向遲遠,“若是這鞭痕二次創傷可怎麼好?”
“這些小傷,沒幾日便能好,說不說又何妨。”局促的遲遠瞥了一眼柳茵茵較真的神色,又裝作漫不經心地掃過背上那幾道血痕,作勢就要將衣裳披上。
柳茵茵見狀,一把壓住衣領上沿,嗔怪道:
“衣裳脫都脫了,我順道給你上藥吧。”
遲遠一愣,忙道:“不必,我......”
然一對上柳茵茵暗沉沉的視線時,他的話又打住了。
茵茵平日看起來脾氣嬌軟,善解人意,但若真較起勁來,怕是十頭牛也拉不住,到最後,就那幾滴淚水怕不也給他淹死了去。
思及此,遲遠終是噤了聲,默默將提起了幾寸的衣裳又放下,乖乖地將後背交給了柳茵茵。
柳茵茵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她默默坐在遲遠的身後,將不知從何處取來一個玉白瓷瓶擰開,粘了些藥膏,落在那血痕上。
蔥尖的食指落在遲遠的背上,酥酥癢癢,他渾身一僵。
似有所覺的柳茵茵心尖一顫,忙縮回手,探出頭去看前麵遲遠的神色,問道:“弄疼你了?”
遲遠低垂著頭,眼底的神色被攏在陰影中,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