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遲遠才鄭重其事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你明知世家明爭暗鬥,難免有一些是對你有敵意的,任何時候,都不能逞強,可記住了?”
柳茵茵聽罷,眨了眨眼睛,才做鴕鳥狀,乖順的點了點頭。
然下一瞬,又聽遲遠輕飄飄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不過今日,你訓得很好。”
柳茵茵一愣,又猛地抬頭,恰好對上遲遠那雙頗為欣賞的眼睛,心中一喜,便順勢纏上了他的胳膊,朝他撒起嬌來:
“是吧,茵茵也覺得她該訓。”
語罷,她眉眼一轉,又湊近遲遠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其實剛才,我是真的怕她會打我,就像小時候那樣,打得可狠了。”
遲遠側目,看她眉飛色舞地描述著,忍俊不禁,又順勢抬手寵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尖。
然這一幅似兄妹玩鬨又似情人曖昧的畫麵恰落在了車外人的眼中。
馬車剛好到侯府門前,而小舟也恰在此時掀開了馬車門簾。
“咳咳——”一聲低咳引去兩人的視線。
徐氏正陪著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婦人等在侯府門前。
仔細一看,竟是柳茵茵多年不見的祖母,如今柳家的當家家主。
她一身暗棕色金線繡雀袍,低調卻不失矜貴大氣,花白的發色之下,臉上的褶皺倒不算多,雖拄著拐杖,但瞧著卻仍是身強體壯的模樣。
看清人麵,柳茵茵猛地抽回纏著遲遠的手臂,坐直了身。
柳家最重體麵和規矩,要是讓祖母看見她這般坐沒坐樣,定然又要說她。
同樣有些怔忪的遲遠也很快回過神,先下了馬車,隨即又朝柳茵茵伸手作攙扶狀。
此時,立在侯府門前的柳老夫人微微蹙眉,對一旁的貼身嬤嬤梁嬤嬤說道:“不勞煩表少爺,你去扶大小姐下馬車吧。”
遲遠聞言,眸色微動,但還是收回了伸出的手。
半晌,表兄妹皆下了馬車,一並朝柳老夫人走去,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隨後,柳茵茵又小心翼翼地問道:“祖母,你們怎麼忽然來了建都?竟也不提前知照一聲?”
其實自表哥凱旋歸來,祖母已多次催她回柳家,但她賴著沒有行動。
而今日又恰好偷偷跑去了皇族舉辦的馬球賽,她怕祖母知曉,會因此而降罰,甚至牽連表哥。
這世上最讓茵茵覺得不敢違逆的,便要數祖母與表哥,隻因她那撒嬌的伎倆在這兩人麵前總是時靈時不靈,尤其是在祖母這處可以說是毫無效用。
是以,她眼下是有些發怵的。
柳老夫人當然猜到了自家孫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