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的耳後根倏地燒得更厲害了,悄悄以貝齒輕咬下唇,便欲將素手抽離,躲開這微妙又令她有些不適的氣氛。
哪知她手沒有抽離,反是被溫俊霖一扯,便被帶到了一案花卉前。
他自那上麵挑選一朵綻放得極為妍麗的桃花,徑直往她頭上插來。
她下意識地微微縮了縮脖子,但心中又似有另一股力量克製她,讓她停下逃避的動作。
溫大人挑中的花便這樣輕而易舉簪到了她的頭上。
她依著他的力道,轉過身,對上了麵前人高的黃花鏡。
耳邊的淡粉桃花與麵紗連接成片,毫無違和,渾然天成,映襯著一雙因羞澀而瀲灩水氣的桃花眸,更是楚楚動人。
原來溫大人也是很懂女子愛美之心的。
柳茵茵不自覺笑了笑,本因羞窘而睜圓的桃花眸也隨之勾了勾,彎出笑意,然正待要言謝時,言語倏地哽在喉頭......
她猛地側過臉,略有些驚懼地盯著身邊赫然出現的另一人,仿似有一種背著人私相授受的窘意,結結巴巴道:
“表,表哥?你,你怎麼也在這兒?”
語罷,她便有一種掘地自掩的衝動,然這黃花鏡裡裡外外都擁擠得很,一下裝入三個人的身影,這夾在一黑一白中纖細的桃粉便如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柳茵茵屏住呼吸,垂下腦袋,視線左右搖晃,一時也不知看往哪處未來。
“母親操持年關大小事務,累病了幾日,我便隻能親自來此采辦些年貨。”遲遠不鹹不淡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好似真的隻是湊巧。
隻是偌大個侯府,怎會沒個下人采辦年貨?
然柳茵茵根本沒想到這一層,隻腦子“嗡”地一陣響:姨母累病了幾日?
“好端端怎的累病了?”心中的膈應早被擔憂擠出,柳茵茵迅疾抬頭,滿目關切地仰臉湊到表哥麵前,語調也十分急切,“春嬤嬤向來周全,怎會讓姨母擔起這許多事呢?”
遲遠看著眼前澄澈的眼睛,半晌,才閃躲了視線,含含糊糊道:“大約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染了風寒。”
他順手扯下柳茵茵習慣性攥著他衣袖的小手,裹在大掌中,不著痕跡地揉了揉,似是要擦去上頭什麼臟東西似的,又挑眉掃了一眼對麵的溫俊霖,才垂首靠近柳茵茵幾分,繼續道:
“母親這幾日已大好,都能翻箱倒櫃尋些寶物,差使我了。”
說著,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袖袋裡掏出一個金絲楠木長方形小盒,輕挑暗扣,隨即,一支純金打造的掛珍珠發簪便出現在柳茵茵眼前。
“這是母親給你的新年禮物,且試一試?”
他說的是問話,卻沒等人回答,便兀自將發簪取出,捧起柳茵茵的小臉,有模有樣地觀察了一番,才將那朵簪在她耳邊的桃花取下,隨手放在花案上,取而代之珍珠流蘇金簪。
畢了,他還似漫不經心般繞到柳茵茵的另一側,雙手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