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荒都沒抬頭說道:“省省,彆火上澆油。”
周柏羽一秒恢複冷靜,便收斂了動作和語氣:“行行,好哥哥教我這道題。”
對於這種類型,陳念荒通常處以“極刑”。
嘴裡說著:“腦白金喝多了?還上頭?”身體倒是誠實,拿過那張慘不忍睹的卷子看了起來。
和周柏羽比向春生還算善良,最起碼錯的題目沒這麼不堪入目。
那人麵對老師當眾的冷嘲熱諷依舊不卑不亢、麵不改色,這點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夜幕低垂是空洞洞的黑,教室裡燈火通明,玻璃窗成了一麵打磨過仍殘留顆粒的鏡子,裡麵的人影模糊不清,卻能看見一個放鬆不再戒備向後靠的身體,和另一個失落的垂頭喪氣的腦袋,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在玻璃中湊近。
每次遇到這種很難歸納和推理的問題,她都會選擇先行避開,就比如剛剛那突如其來的“關心”。
她不想衡量其中真誠的部分,也不想先入為主地懷疑裡麵是否存在嘲諷的成分。
向春生停止思考,下課期間周圍人群那些亮晶晶的嬉笑,關於他們成績的吹噓,就像是水晶球長在傷口上,跳《天鵝湖》的芭蕾舞女,隨音樂聲旋轉。
於她而言,最大的失敗,就是成績未能如願到達自己預期,至於彆人說了些什麼她不感興趣也不甚關心。
從小到大,蔣月華好似有一種特殊的嗅覺,有關向春生成績的動向,即便是一點點蛛絲馬跡,都逃不脫她的眼睛。
“沒考好?”
“嗯。”
言簡意賅。
她沒有什麼情緒去應對彆人的失望,因為自己已經失望透頂。
蔣月華沒說什麼,她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女兒就把門給關上了。
向春生臉頰兩邊是異樣的紅,體溫高得有些嚇人,她熟練地從藥箱裡拿出體溫計含在嘴裡,果不其然38.3度。
她吞完藥片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一直睡到第二天,好在周日不上課,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補充精力。
向春生把試卷全部都帶回了家,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複盤。
語文的客觀題尚可,主觀題也就是課外閱讀理解部分,她丟失了太多分數,初中的時候她還能憑借慣用的思路和答題套路拿到分數,放在高中完全不行。政史地的部分由於上課進度的差異,她比彆人少上了幾節課,相信很快就能補上。
一邊複盤,一邊列計劃。
等到周一上課,立馬就滿血複活,雖然向春生的表情和狀態與平常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除了周一的晨會,接下來是大課間,他們都需要晨跑,也就是每個班排成四路,層層疊疊,從高處看就像是裹了太多奶油的拿破侖。
向春生站在四樓的窗戶前,往下看了一眼,隨即便收回視線。
眼神冷淡,她提筆自顧自寫著今晚的作業。
林致優雖說不討厭這種慢速跑操,但幾圈下來還是累得氣喘籲籲,一旁的宋寫寧早就叫苦不迭:“累死了,什麼時候能到頭啊?”
“隻要不下雨,每天都要。”一旁的鄭承禹認命般回答道,他是男生中少見的那種安靜不愛動的類型。
宋寫寧崩潰地撓頭,黑發都被曬得滾燙:“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她現在急需冰水降溫。
早上沒什麼厚雲,陽光直曬頭皮,溫水煮青蛙般折磨著這些腳步拖慢的人群。
那些走路較快的人早就回到了教室,很明顯又隻剩下一個被“孤立”的人。
吳健越是最早到教室的,他一進門先發了幾句牢騷:“這破天氣,還要跑步,學校怕不是瘋了,高考又不考體育這點時間還不如多做套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