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成溪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倏地往前走了兩步,“既是平南王一番心意,您就收下這幾位妹妹吧,正好管事嬤嬤說內院還缺人手。”
她一邊說話,一邊雙腿打著輕顫,一語說完,掌心與後背已緊張得冒出了冷汗。
宣王府對下人還行,她在顧家時天天被主子打罵,但從
來了這裡,雖也沒自由,也會受委屈,但日子著實好過多了。
這幾個姑娘留在這裡,總比之後再被轉賣到彆的地方去強。
她無法幫她們取得自由身,能讓她們過上好一些的生活也是好的。
沈清朔眉梢微挑,摻雜著幾分意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從來都是乖順聽話,好似沒有自己主意一樣,這是第一次,她有了自己想法。
他覺得新奇,卻沒應聲。
一言不發的宣王,落在外人眼裡,便是不怒自威的閻王,誰人都不敢忤逆。
廳堂氣氛一時冷凝,平南王暗暗叫悔,已經收起多餘的心思。
成溪兒單薄身軀抖得更厲害,但目光卻很堅定,那雙從來都是怯怯的眼,此刻直視著他不肯挪開,固執地要一個答案。
沈清朔嘴角幾不可查地翹起一瞬,遂了她的願“那便留下。”
他邁步轉入室內。
成溪兒驟然鬆下口氣,扶著桌角才勉強站穩。
目睹這一切的平南王,眼底卻逐漸浮現出詫異和難以置信。
竟然有人能扭轉宣王的心思和決定。
他不由得多看兩眼成溪兒,眼底流露出幾分深思和謀算。
四位姑娘被留下來,由管事嬤嬤帶去學規矩。
成溪兒端著茶水走入內室,在為沈清朔添茶後,便乖順地坐在旁,時不時拿眼偷瞄他。
揮筆書寫的男人未曾抬眸,卻像是知曉她的心思,淡淡開了口“人既然是你要留下的,若是出什麼錯,本王第一個找你。”
“是。”
成溪兒乖乖應了聲,一點點挪到沈清朔身側,輕聲軟語道“王爺案牘辛苦,不如奴婢幫您按按吧。”
沈清朔沒應聲。
成溪兒大著膽子摸上他的肩,柔弱無骨的手輕輕按捏。
淺淡的葡萄酒香從身後繞至鼻息間,不斷攪擾著沈清朔的思緒,讓他無法專心。
但他卻意外地不著惱。
“說起來……”
他擱下筆,骨節分明的手輕叩著桌,不緊不慢地道“方才本王想嘗酒,興致卻忽然被平南王打斷了。”
成溪兒按揉的手微微一頓,臉頰漸漸燒紅。
“王爺,不如我再去釀一盅,我覺得我會了……啊!”
天旋地轉間,成溪兒已然倒在熟悉的懷抱裡,撲扇著眼睫睜開眼,她隻望見沈清朔驟然放大的俊臉,和他一雙深邃至極的濃眸。
“不必釀了,眼下就有。”
桌案翻倒,酒氣彌漫,滿室生香。
最後的最後,成溪兒哼哼唧唧地睡倒了在男人懷裡,卻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彙報
“四人之中……奸細混入,王爺是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