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畫自小按照大家閨秀的禮儀教養,家裡專門請著從京都來的嬤嬤。
這嬤嬤據說年輕的時候在宮裡當差,後來到了成家的年紀便出了宮,後被官宦人家請去做小姐們的教養嬤嬤。
劉家的生意做到了京城,自然免不了和達官貴人有所交集,經人推薦,劉家花了大價錢才請來了嬤嬤。
劉家的無奈在於,到劉式尋這代,成親八年,隻生了純畫一個女兒,再怎麼生也生不出來了。
劉家的過往生意,都是傳給長子。
為得子嗣,無奈之下,劉式尋又多次納妾,可是兒子沒要成,儘養了一院子鶯鶯燕燕。
劉式尋的夫人劉夫人坐擁財富萬貫,每日心裡麵見著這些鶯鶯燕燕也難免頭疼,怕良莠不齊的女子們教壞了孩子。便建院另住,家裡除了劉式尋外,彆人也不甚相見。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兒的教養了。除禮儀外,詩書、舞蹈、繪畫都定時定卯教學著。
眼見兒子無望了,劉式尋思著,再過兩年就要教女兒一些生意上的事了。
劉婆子的兒子,也就是棱兒的父親劉茂,便在劉家的工坊做著監工。
劉茂和劉式尋是本家,往前推四代,兩人的曾祖父是親兄弟,隻不過劉式尋父親是嫡出的長子,劉茂父親是庶出的小兒子。所以兩家在經濟能力上漸行漸遠。
劉茂做著這份監工,和一眾農戶相較,經濟上也略闊綽寫。
幾百人的坊裡,劉茂也是數得上的人。
劉婆子存心巴結劉家,有好幾次尋著劉式尋的夫人說話,劉夫人表麵言歡,說是本家親戚應多有照拂。劉茂的監工就劉婆子磨嘴磨來的。
可是次數多了,有來無往,劉夫人也淡了下來,就比如劉婆子想讓棱兒隨著純畫學禮儀這個事兒,劉夫人表麵打著哈哈,卻遲遲沒有應下。
私下同劉式尋言:“純畫將來是要上京城的!她一個坊間的老嫗,棱兒一個鄉野的丫頭,將來也定然不會出這四鄉八鎮,偏偏和純畫較量個甚!”
“彆理她吧!老太太儘想便宜,腦袋也不大通透。”劉式尋隻能安慰。
彆院裡的鶯鶯燕燕們本來是為生兒子納來的,現在整日圍著劉式尋爭風吃醋。
劉式尋倒也不膩煩,儘把後院當成消遣的地方,隻是見了發妻,便心生愧疚。
所以,隻要不是什麼特彆大大的事兒,都是以妻為綱。
棱兒多次找純畫被拒後,雖然年紀小,但心裡麵也明白,雖然是一個姓但終究是兩家子,也就不好意思再上門了。
劉老婆子卻看不穿這層窗戶紙,總是攛掇這孫女去找純畫玩,惹得棱兒實在不耐煩,轉頭跑出去。
劉老婆子在後麵憤憤言道:“又是個拿不出手的!沒出息的怵妮子,不知道為自己爭口氣,就指著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支撐著這個家。”
說罷,劉老婆子心裡悶悶的,便踮起小腳嗖嗖地邁向劉茂的屋子,站在院子裡衝著屋子就嚎了起來。
“沒出息的玩意兒!這一家子淨指著我了!”
劉茂當然聽得出來,老娘又憑著給他介紹監工這個功勞,出氣呢!
自從沒了爹後,劉茂對娘一直是順著的。
劉茂的媳婦卻是個火爆脾氣,看不慣劉老婆子借著那點陽德整日作威作福。
“娘!誰又惹著你了!你罵誰呢!”劉茂媳婦懟回去。
“好好管管你的好閨女吧!聽不懂好賴話,窩裡橫!你這個當娘的也是,天天窩在自己的房門裡。也不知道為這個家的生計走動走動。”
劉老婆子逮誰懟誰。
好多次了,她明裡暗裡讓劉茂媳婦接觸劉式尋媳婦,但是倆人根本不是一路人,說不到一處。
劉茂媳婦脾氣直,不會巴結奉承,不是個圓滑世故的人,做這事,她不願意也不能夠。
“行,這個家就指望您了!我和棱兒啥也不是!”
劉茂媳婦很委屈。
“有個孫兒也就罷了,偏偏就這麼個三歲就能看出來不爭氣的丫頭,也不知道整日白天黑夜在屋子裡忙叨叨個啥!”
劉老婆子罵起來更加口無遮攔了。
“行了,彆吵了。”劉茂終於站起身來。
“娘,你彆生氣了,改天我說說棱兒。”語氣剛有點硬就又軟了下來。
“棱兒,走,跟娘出去。”
劉茂媳婦大喊一聲,叫上棱兒,抓起她的小胳膊,不顧劉老太太罵罵唧唧的聲音,憤憤地出了家門。
“娘,去哪?”
棱兒的小眼睛裡還帶著點婆娑,剛才屋子裡的爭吵她都聽見了。
“找浣溪玩!”劉茂媳婦說。
“太好了,太好了,我最喜歡和溪兒玩了,可是奶奶總說溪兒是傻子,不讓我和她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