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沒有絲毫心軟,手指繼續深入,直到觸及什麼東西後才突然停住,然後猛得一扯!
巴德烈隻感覺喉嚨像是要裂開一般地劇痛,下一秒就恍惚看見有什麼東西在黎危的指尖蹦躂。
眼神重新聚焦後,他才發現這是一隻蟾蜍。
一隻從他喉嚨裡扯出來的蟾蜍。
“嘔——”
巴德烈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黎危身前乾嘔不止,喉嚨幾乎要被撐裂了,一隻又一隻蟾蜍順著嘔吐的力道噴出,落在地上到處都是。
它們身上還掛著黏糊的液|體,不知道是自帶的還是巴德烈的胃液。
“嘔……”
巴德烈吐得更激烈了。
“我來。”黎危退開兩步,朝梅納揚揚下巴,示意他處理掉地上的蟾蜍。
他換回原來的手套,接過梅納手裡的辮子,隨意地三股交叉著扭在一起,然後拿皮筋綁上。
阿塞莉拽出兩邊扯了扯“不對稱!”
黎危信口拈來“現在不流行對稱的發型了。”
阿塞莉不是很信。
梅納抓蟾蜍累得夠嗆,好在就七八隻“誒……還有一個蹦哪去了?”
黎危手中寒光一閃,隻聽“咻!”得一聲,一把飛刀將漏網蟾蜍死死定在了門檻上——
距離遊厄的腳隻差一厘米。
遊厄看向黎危,或者說他一直都在看著黎危,視線從未離開過。
他認真說“你應該對我說聲謝謝。”
黎危“先欠著。”
“……”
梅納都不忍去看遊厄的表情,裝模作樣地扶著巴德烈“彆吐了,已經沒了。”
巴德烈吐得淚眼婆娑,他顫顫巍巍地抬頭“老大……我需要去拉個號嗎?”
“……”黎危沒什麼表情地說,“隨你。”
那就是腸子裡沒有蟾蜍的意思。
巴德烈猛鬆了口氣,在崩潰邊緣搖搖欲墜的理智終於拉回來了些。
接下來就是處理傷勢,好在都是皮肉傷,敷上藥膏包紮一下即可。
梅納說“忍著點啊。”
“這都是小痛——”巴德烈一個激靈,“!”
他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又對上阿塞莉黑溜溜的眼神。
“編得不滿意?”巴德烈哭笑不得,“……算了,你過來。”
他把阿塞莉的辮子解開,重新編織,手法比黎危專業多了。
黎危也不介意,他走到窗邊,看了眼越見幽黑的天色——
又一個宿天將至。
村民前麵有說,明天就是“尤斯”和村民的婚禮了,需要在今宿舉行一個儀式,屆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果這位假尤斯在儀式或婚禮上發瘋,直接把庇護所逼惱了,到時候怕是要多不少麻煩。
身側的視線濕黏到想讓人忽略都難。
黎危突然開口“我曾見過旅人。”
屋內梅納幾人都愣住了,他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遊厄緩慢地眨了下眼“哦?”
黎危偏頭,與遊厄對上視線。
隻要見過一次旅人,就會明白遊厄絕不可能是他們。
“燈塔沒有你這號人物,你也絕不可能是旅人——”黎危看著遊厄的眼睛,“所以你是什麼?流浪者,還是說類人生物?”
早先燈塔有一種小眾論調,說旅人其實都是高等汙染物偽裝出來的人,他們還為其取了個貼切的稱呼——
偽人。
這個稱呼並非毫無由來,早在坍塌紀的時候就存在一種汙染生物,它們不依靠汙染源生存,行動獨立,自稱一體,且具有極高的智商和模仿能力。
那時候的它們被稱作為“類人生物”。
不過距離至今,類人生物消失已久了,據說它們都湮滅在了坍塌末期的最後一場戰役中。
人類付出慘重的代價險勝,卻仍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末路。
遊厄的身體突然顫動起來,像是有什麼在胸腔中共鳴,又像是想要大笑。
他咧嘴,突然貼近“你說我的眼睛像你的一位故人,他在你心中是個什麼樣的人?”
“——死人。”
黎危答完,直接懟著遊厄的脖子抹過去!本來釘在門檻上的飛刀不知什麼時候又到了他手上。
這次遊厄快速退開,避免了和上次一樣見血。
“真是不長記性啊。”黎危聲音中飆著寒意,“我怎麼說的?——再靠這麼近我會擰斷你的脖子。”
遊厄頓時笑得停不下來,漂亮又詭譎的藍色瞳孔蒙上了幽暗的水霧。
他抓住黎危的手放在自己冷白修長的脖頸間,一副任君采擷的姿態“來吧。”
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