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了(2 / 2)

舊日回響 貓界第一嚕 9074 字 7個月前

黎危站在路邊,頷首道“來得及,去吧。”

阿塞莉立刻雀躍地奔向沼澤,巴德烈與梅納見狀也跟上去。

好幾天過去,蟾蜍應該已經被蜈蟲吃乾抹淨了,剩下的都是不能吃的地方,比如粗糙的皮囊和堅硬的骨骼。

巴德烈走到一處,不確定是不是對的,他朝路邊看了眼,見黎危點頭後才掏出射錨槍交給梅納“你體重輕,你來。”

梅納綁好安全繩,朝腳底發射爪錨。

“中了!”

感受到阻力,梅納立刻回縮射錨槍,但沼澤的力也很強勁,他身體也開始下沉,泥沼直接吞沒了鞋麵。

“你彆亂動!”

巴德烈和阿塞莉拉著安全繩,以防梅納真的陷下去上不來。

不稍一會兒,巨大的蟾蜍皮便被拉出沼澤。它看起來十分完整,還有不少幼年蜈蟲爬在上麵吃一些殘留的細碎血肉。

巴德烈和梅納各抓一邊,將上麵的淤泥抖落,隨後沿著紋理剖成數片。

“值不少金呢。”

“這玩意兒比傭金費賺多了。”

巴德烈看了眼路邊,隻見黎危和遊厄相隔十多米,卻都眺望著受光山穀的方向。

“這個遊厄真的準備跟我們回燈塔?”

“應該是。”

“不奇怪嗎?”巴德烈說,“他不可能不知道燈塔的存在,之前一直沒想過被燈塔庇護,怎麼現在突然感興趣了?”

“可能覺得居無定所的流浪累了吧……”梅納遲疑了下,低聲問,“你們有沒有覺得老大最近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巴德烈渾然不覺。

“梅納在背後講老大壞話!”阿塞莉瞪他。

“哎呀我說真的。”梅納苦惱地抓抓頭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真的很奇怪。”

之前黎危說“我記憶中擁有這個瞳色的人隻有一個,但他是個死人”的時候,梅納就覺得不對味。

按邏輯說,黎危又不可能認識全世界的人,如今遊厄不是他記憶裡的那個人,那就是彆的陌生人唄。

可這幾天的對話給梅納的感覺就好像是,遊厄明顯認識過去的黎危,但黎危一邊認為遊厄就是記憶裡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卻又沒法將兩者的容貌對應起來,隻記得一雙眼睛。

什麼原因會導致這種情況?

要麼是遊厄的臉跟過去長得不一樣了,要麼是老大的記憶出問題了。

但一個有序的秩序者,絕對不會出現記憶問題。

巴德烈見他這麼認真,不由提醒道“出任務最忌諱的就是隨便質疑隊伍中的秩序者。”

如果連秩序者都不可信,那就沒人可信了。

梅納明白這個道理,可穿過沼澤的一路還是顯得心事重重。

不遠處,一輛黑色裝甲車孤零零地佇在路上,幾人加快腳步,將蟾蜍皮放到後車廂,緊繃的心情總算放鬆了些。

“再趕大半天路就能回去了——”巴德烈長出一口氣,瞧了眼不遠處的遊厄,“老大,要帶他一程嗎?”

不管帶不帶其實都不影響遊厄要進燈塔這件事。

流浪者進燈塔需要秩序者的擔保,但燈塔可不止黎危一個秩序者。他不願意接納的人,其他秩序者未必不願意,特彆是遊厄還擁有強大的能力。

黎危沒有回答,反而看向梅納“你好像有話要說。”

梅納咬咬牙,乾脆閉眼問出了口“老大,我能問問蘭昭死的時候汙染指數是多少嗎?”

“91。”

“那他剛和我們碰麵的時候……”梅納咽了下喉嚨,“應該沒這麼高吧?”

“你想問那時候他的汙染指數過沒過80?”

80是一個臨界點,汙染指數低於80的人基本還有救,比如之前深陷共靈狀態的巴德烈。可一旦超過80,這個人的理智基本是拉不回來了。

“確實沒過。”黎危語氣淡淡。

“那……”梅納難得用了尊稱,“您那會兒為什麼不阻止他和朱恩的接觸?”

“那是他的選擇。”黎危說,“我尊重個體命運。”

巴德烈聽得心驚膽顫,想阻止梅納繼續,後者卻著了魔似的追問“可您作為秩序者,應該比誰都清楚一個失序的秩序者能對周圍的人造成多麼恐怖的精神控製,蘭昭所謂的心甘情願和朱恩一起赴死究竟有多少被蠱惑的成分。”

蘭昭自以為的願意,極大可能是被汙染被精神控製的結果。

但黎危還是放任了這個結果。

“所以呢?”

“所以老大,對不起。”梅納心一橫,“我可能要測一下你的安全詞。”

“——在坍塌末期的最後戰場上,您將您那位政敵怎麼樣了?”

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安靜到隻剩下呼嘯而過的野風。

戰爭剛結束的一段時間,很多幸存者在傳黎危借著戰爭的名義殺死了自己的一位政敵。

某次,一位幸存者跟同伴眉飛色舞地宣揚這個說法,恰巧被路過的黎危聽到了。

路人同伴質疑真假時,黎危停下,慢條斯理地說“真的,不僅弄死了,還扒皮抽骨、挫骨揚灰了。”

“——對於這個真相還滿意嗎?”

在路人呆滯的目光中,黎危迤迤然地離去。

後來,將宿敵扒皮抽骨、挫骨揚灰的傳聞就成了黎危本人蓋章認證過的真相。設立秩序者安全詞時,黎危還很隨意地選擇了這個問題,多年以來從未變過。

遊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了,顯得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我們黎指揮答不出來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

他記得再清楚不過。

巴德烈想死的心都有“梅納你腦子壞了?突然犯什麼軸?”

阿塞莉幫腔“笨蛋梅納!質疑老大!”

梅納沒心情回嘴,見黎危一直沒回話,心直接沉到了穀底“老大,您真的……”

黎危的視線在遊厄唇上一掃而過,隨後才回到梅納身上。

他微微掀起嘴角,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不會以為,我失序的狀態下你還能像現在一樣保有質疑我的理智吧?”

明明笑著,卻叫人頭皮發涼。

梅納打了個寒顫,乾巴巴地“啊”了聲。

好像是這麼個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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