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靠著裝甲車前蓋,修長雙腿撐著地麵,腰背微弓,用刀插起肉片,從容地送入口中。
他左手邊是熱鬨的營地,右手邊是荒蕪的平原,儘頭坐落著模糊的飛蜈山穀。
傭兵們不自覺地瞄過去,黎危身上真的有股特彆的魔力,叫人一看就移不開目光。
有人看了看手裡啃得亂七八糟的兔肉,感歎道:.....真他娘精致啊。”
和黎危相比,其他人的吃相都能稱得上粗俗,全免烤好以後就直接撕一個部位下來啃食,還會跟旁邊的人交換口水一勁道的腱子肉吃完也要嘗嘗鮮嫩的腿肉。
一名膀大腰粗的壯漢歎道:“今天又是想為黎隊彎的一天。”
旁邊人哄笑:“誰問你了!”
旁人的視線裡,黎危與肩上的章魚渾然一體,輪廓清晰,有如荒原之上的一道黑色剪影。他好像從來就與喧鬨無關,永遠置身世外。“彆跟我說你們不想啊。”這人絲毫不覺得害臊,口嗨道,“黎隊要是願意,我甘願躺平挨操!”
“哈哈哈哈黎隊可能不喜歡你這款!”
“之前那個流浪者遊厄看起來跟黎隊挺配,就是不知道死哪去了。”
“我倒覺得黎隊可能不喜歡人。”
“也是,黎隊看起來更喜歡那隻章魚。”
說這話的時候,戴賀萊剛好經過,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腰胯擦著壯漢的肩膀狠狠一撞。
壯漢沒坐穩,上身差點栽進篝火裡。
他回頭怒吼:“你他媽不長眼啊!”
戴賀萊頭也不回地嘲諷道:“長這樣還想自薦枕席?”
壯漢起身就要乾架,被同伴拉住:“算了,跟他計較什麼?戴賀萊你不知道?就是見不得有人喜歡黎隊,當年那誰都被他逼跳樓了...”這話像是戳到了戴賀萊的痛處,
他猛得回身,抬腿走了兩步,緊繃的氛圍一觸即發。
就在大家以為要打起來的時候,一道平和的聲音突然響起:“過來。”
戴賀萊猛得頓住,轉身走向發話的黎危。
不遠處,剛消完毒的貝絲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她問亞伯拉罕:“誒,你跟戴賀萊熟嗎?”
“一般,跟他一起出過幾次任務一一謝了喬。”亞伯拉罕接過一個女傭兵送來的兔腿,繼續說,“老戴性格挺悶,不過做事靠譜,就是一提到跟黎隊有關的話題他就不吭聲了,是真不對付。貝絲:“是嗎?”
亞伯拉罕昂了聲,把兔腿遞給貝絲:“你也來點?”
貝絲看了看明顯彆有心思的喬,又看了看亞伯拉罕,拒絕道:“算了,你還是彆分析彆人了。”
亞伯拉罕撓撓頭,對喬聳聳肩:“看來她不餓。”
喬:“....””
貝絲回到三號車,征得同意後和阿塞莉吃起了一盤肉。
“黎隊給你削的?”
阿塞莉點點頭:“彆人都沒有!”
貝絲坐在地上,剛好能靠到阿塞莉的肩膀:“你覺不覺得他像條狗?”
阿塞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正在給黎危報告情況的戴賀萊,疑惑道:“他和狗長得一點不像。
貝絲捏起幾片兔肉塞進口中,含糊不清地說:“比喻,比喻懂吧。”
阿塞莉想了想:“如果他是狗,那他的主人是誰呢?”
狗是上個世紀的物種了,戰爭後,這種脆弱的基因便滅絕了。那時候,狗都是有主人的,否則活不下去。因為沒有馴化的狗會傷人,在城市流浪會被城防隊捕殺,在野外流浪被其它物種分食。
“他應該有想認的主人一一”貝絲神秘道,“但主人未必認他這條狗。”
阿塞莉哦了聲:“真可憐。”
“是吧,可憐。”看到黎危肩上耀武揚威的章魚,貝絲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僅不認他,還有彆的狗了。
“這些人應該都能撐過來。”戴賀萊說,“什克斯琴說他們身上並不存在真實的汙染,緩和一段時間便夠了。黎危嗯了聲:“去休息吧。”
戴賀萊看了眼章魚,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黎隊,您一直帶著這隻章魚,請問有什麼特彆的用處嗎?”
“我需要向你報備?”黎危反問。
“當然不用。”戴賀萊僵了僵,而後咬咬牙說,“隻是隊伍中已經有些風言風語了,....”
”說什麼?”
“說您有特殊癖好。”
黎危忽而勾了下唇,仿佛已經看穿了戴賀萊的一切心思。戴賀萊繃緊身體,餘光裡是章魚越來越放肆的觸手。他聽見黎危說:“這很重要?有特殊癖好如何,沒有又如何?
黎危從來不在意旁人的態度,一向活得從容自治。
戴賀萊說不出話來,沉默離開。
某隻章魚像打贏了勝仗似的,對著戴賀萊離開的方向瘋狂搖曳觸手,張狂到差點打到黎危的眼睛。黎危將章魚揪下來,拎著它的腦袋說:“我對你的忍耐限度取決於你的存貨速度,明白嗎?”
章魚:“.....””
黎危說:“明白就動一下觸手。”
章魚的觸手們瞬間靜止,一動不動。
黎危微笑:“看來是聽明白了。”
黎危捏著章魚的觸手根部,順路揉捏到尖尖處,若有所思道:“長大了一圈....
章魚更不動了,黎危這話聽起來就好像是長大了,可以宰掉吃了。
幾米外的阿塞莉還毫不掩飾自己惦記的目光,明目張膽地窺伺。
“巴德。”她聲音沒什麼起伏,但配合著看似嬌氣的外表莫名顯得有些可憐巴巴。
“我真沒法給你弄到能吃的章魚腿。”巴德烈無奈,“得看這次的任務經不經過海邊。”
他料想是不會的,最近的海岸離燈塔也有兩千公裡,非必要無需經過,畢竟大海生物要比陸地恐怖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