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佛像日漸相熟,也從與佛祖一問一答蹦出來的字中,知道了這尊佛像名叫‘阿七’。
阿七剛生出靈智。
而那些被阿七驅使的魂魄,原本無處可歸,他們流連於村中廟外,會侵擾村子裡的人。
是阿七收留了他們。
每日下半夜,阿七會召出那些魂魄,驅使他們前往老廟的各個院落,打理花草樹木,澆水耕土。若時間來得及,再讓他們去往老廟後牆外的林子裡,種些桃花樹。
那片林子也在隔絕老廟和村子的陣法範圍內。
“可你可否知道,你領我們出來時使用的那條地道入口,我和葉飛雲下去時,下麵卻是地宮。”祝煊容抱臂而立,質問憐生。
她將她和葉飛雲下地宮的所見所聞細細道來,隱去了她和葉飛雲的交易。
“我,”憐生睫毛亂顫不安,慌亂中直直對上祝煊容審視的視線,卻並沒有躲避,眼神誠摯,“我並不知曉下麵還有其他地方,你所言之地,我也從未去過。”
祝煊容言辭犀利道,“所以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就你所說的能證明阿七是好佛的證據,也都是從佛像嘴裡聽到的一麵之詞。”
“我,可,”憐生語氣著急,突然想到了什麼,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眸底閃過熱切的期望之色,“可過去這麼多年,阿七從來沒傷害過村子裡的人。”
憐生說得有理,祝煊容雙眸一閃,似在思索。
“你又怎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出去?”許知絕坐在篝火旁的木墩上,聲線清冷單薄,緩聲道出關鍵之處。
老廟有陣法相隔,極有可能有什麼東西在限製佛像,又或者陣法的作用正在於此。
憐生雙唇一顫。他可憐的眸光映照著篝火,眼角有淚珠滑落,默默眨了下眼,移開視線看向腳下的地麵,淚珠一顆一顆掉在地上,淹沒進土裡。
“我們暫且不會動它。”許知絕又道。
憐生頓時眼神一亮,抬起眸子,眼神亮晶晶地望向她。
但許知絕接下來的話並不如他所想。
許知絕語音無波地陳述道,“你先回去,若不然李伯該擔心了。”
東方天際透出微光,夜色褪去,淡青酌粉。
“我們也馬上回去,捉幾條魚,早上燉湯喝。”
有些事情,並不適合憐生知曉。憐生並不知道他在一棵樹的樹乾裡,也不知道這裡有可能是一場幻境,又或者其他異術。
他作為原本就屬於此界的人,若是知曉真相,很可能引起預料不到的後果。
順便若李伯問起,她也給他找好了理由。
憐生的眼神霎時低落下來。他起身朝村中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他們。
他眸裡失了神采,黯淡無光,“許姐姐,你們最後還是要殺阿七,是嗎?”
“我不知。”許知絕迎上憐生的視線,眸光坦然,“如果我要動手,一定提前告知於你。”
“好。”憐生張了下嘴巴,隻能吐出一個氣聲,而後竟擠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來,重重點了下頭。
憐生向村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