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起來很寬泛,但看到這一世愛自己的人露出笑容,內心會油然而生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錯了,你說的不對。”淺野瞳搖頭說。
“哪裡不對?”
“世界上沒有意義、沒有目標、沒有願望的人,除了成為行屍走肉,還會成為另一個東西,”淺野瞳指了指腳下,“棺材盒裡的骨灰。”
“……壓力怪。”伊藤信感覺莫名其妙,“每次你一開口,氣氛就會變得沉重。我們不是在討論夢想的話題麼,你話鋒一轉,直接到了死亡。”
“死亡是每個人的歸宿。”
“你想死?”
“不想。我從來沒想過死,我非常熱愛這個世界。這是……真話。”
淺野瞳停下腳步,這裡是一個公交站台。
她彎腰捶了捶雙腿,說道:
“我累了,不走了,坐公交車。”
“步行回家是你的提議。”
“但我累了。”淺野瞳坐在休息椅上,耍起無賴,“你今天好歹算我的虛假男友,要聽我的話。”
“……好,僅限這一次。”想到下午水族館少女的另一麵,伊藤信決定順從她一次。
“以後你能不能每次都聽我的命令,像小狗一樣,我讓你往東你不敢往西。”
“你又討打了?”伊藤信斜了她一眼。
這家夥記吃不記打?
淺野瞳肩膀一顫,想起之前趴在牆上挨打的記憶,以及渾圓被巴掌打得顫抖的奇怪感覺,縮了縮脖子說:
“不敢。”
隨後她又反應過來,雖然這家夥有自己的把柄,但氣勢上不能輸,旋即挺起下巴,不屑地說:
“不是我怕你!”
伊藤信沒說話,默默抬起手。
淺野瞳一溜煙跑了五十米遠,警惕的眼神看著他——嘴強王者,慫得一批。
等公交車到站,伊藤信先上車,她才趕在車要開走前,悻悻的上了車。
晚上七點,兩人回到家。
伊藤父親和小百合接受完心理梳理,發line說今晚回公司加班,可能半夜回來。
伊藤信換好鞋,進了客廳,去廚房準備晚餐。
淺野瞳滿心期待看他的背影,前天晚上她發燒了,沒能品嘗美味,今天想要嘗一嘗。
為了避免伊藤信“吃獨食”,從做飯一開始,她就扒著廚房門口張望。
伊藤信早就發現了她,但沒當回事——私塾裡的完美女神,做飯隻能做出勉強下咽的程度,這家夥也就這樣了。
做熟飯,淺野瞳如餓狼撲食一般,狂瀾餐桌上的飯食,仿佛餓了七天七夜。
伊藤信看她吃得這麼儘興,懶得和她計較“光看著不幫忙”的事情了。
不過,自己做的美食被人喜歡,確實是一件開心的事。
他扒飯的時候,偶爾抬頭看幾眼,見淺野瞳狼吞虎咽,絲毫沒發現自己,他便在心中暗自思忖:
——遊泳館裡以上帝視角講冷酷故事的淺野瞳,和送小女孩海豚布偶、哄小女孩開心的淺野瞳,之間究竟有怎樣的聯係。
吃完飯,伊藤信刷碗洗碟,淺野瞳意識到吃白飯不好,於是和他一起在廚房清洗碗筷。
夜晚,下起了飄零小雨。
伊藤信睡前打開窗戶,嗅著空氣中潮濕的泥土和樹葉味道,閉眼入睡。
前世他很喜歡在雨天睡覺,讓內心的孤獨與冷冷的細雨相互慰藉。
現在他仍保留這個習慣。
不同的是,他已經有了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