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想了,不行。”
伊藤信直接打斷吟唱。他都猜到後麵要說什麼了,他感覺普通人的生活不錯,沒必要牽扯進一些是非當中。
“既然您不願意,隻好罷了。老家主對您很推崇,家主對您也有好感,您……”
“近衛同學房間到了嗎?”伊藤信用回之前的稱呼,這不是慪氣,?而是一種態度。
女仆長不再說話,帶著他來到一個房門前,做出“請”的手勢。
伊藤信敲了三下門,等裡麵傳來少女的聲音,才握住門把手。
門輕輕打開,他近門前向後看了一眼,女仆長忠心耿耿站在門口,頗有門神的架子,估計是怕房間裡發生意外,以便能第一時間插手。
至於什麼意外,孤男寡女的……
伊藤信進入房間,輕輕關上門,然後觀察房間布置。
簡單,素樸。
偌大的房間裡,隻有一張公主床、書桌、幾本書的書架。
看起來房間的主人不想布置,或者說,懶得布置,沒興趣布置。
近衛千穗理已經換好了禮服,是一件白色紗裙,裙擺垂到腳踝,鍍金的束腰勾勒出少女標致的身材。
短發不需要打理,自然垂下即可,臉上化了淡妝,不是為了美,而是要掩蓋缺血的臉色。
她坐在公主床上,腰背挺直,兩手疊在一起放在雙腿中間,看起來像從童話世界走出的公主。
當然,如果這個公主表情再多一點就好了。
“父親說了什麼?”
“壽三郎先生帶我認識了一下各家主,然後讓我來這裡和你熟悉舞蹈動作。”
“那就來吧。”
近衛千穗理盈盈起身,站到伊藤信身前,貼近他,抓住他的手。
伊藤信無奈:“你也太主動了。”
“嗯?不行嗎?我們練舞的時候,不都是這樣嗎?”
“沒什麼,來吧。”
伊藤信右手與她五指相握,左手輕輕攬住她的背。能感受到,把手放到她背脊上時,她肩膀微微顫了一下。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能看清楚短發少女耳朵上細小的絨毛。
“心跳,好快,是威脅。”
“近衛同學,我發現你沒有常識。”
房間內沒有音樂,兩人開始舞蹈。
男退左,女進右;
男橫右,女橫左……
近衛千穗理熟能生巧,就算沒有節拍也能起舞,伊藤信則是直接把節拍背了下來。
“常識?”
“對啊。心跳快不一定是威脅,也可以是緊張、害羞、興奮等等,?很多很多的。”
“外婆沒有和我講過這些,父親也沒教過我,他說我隻要做好‘公主’就可以了。”
“那你之前怎麼認為心跳加速代表威脅?”
“和外公切磋劍道時,我心臟會跳的很快,外公說,那是麵對威脅身體的應激表現。”
“好,那我現在告訴你,心跳加快還有緊張、害羞、興奮這樣的情緒。”
兩人稍微後退一步,伊藤信鬆開攬著近衛千穗理後背的手,讓她外旋九十度,白紗裙飄揚,像撐開了一柄潔白的傘。
在瑰麗的吊燈下,短發少女就像一位公主。
外旋結束後,伊藤信再次攬住她的背,感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重複剛才的節拍。
“剛才進入前院,我裝出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你知道我學的誰嗎?”
“誰?”
“你。”
“哦。”
近衛千穗理麵無表情,不過她從剛開始的低頭跳舞,變為和伊藤信對視。
跳圓舞曲的男女雙方,眼神交流也同樣重要。
“心臟跳得又快了。”她說。
“是不是害怕出錯,所以緊張?”伊藤信猜測。
“可能是。”近衛千穗理盯著吊燈下他俊秀的臉龐,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安全感,微微張開自己淡粉色的嘴唇。
“多來跳幾次,就不緊張了。”
“真的嗎?”
“真的。我剛入學應慶高中,高木監督派我為新生代表發言致辭,當時台下各種眼神望向我,心臟跳的快衝出胸口一樣。後來演講次數越來越多,各種出風頭的事都派我出麵,慢慢就不緊張了。”
“我多跳幾次舞,心臟是不是就不會跳的這麼快了?”
“對,但我沒時間跟你跳舞,今晚是特例,平時晚上我要學習。”
“哦。”
男橫左,女橫右。
雙方並腳。
伊藤信再次拉緊少女的手,鬆開她的背,讓她自由旋轉,讓白紗裙飛舞。
幾個節拍之後,收尾。
近衛千穗理將全身的重量交托給腰部那隻溫暖的大手,上半身後仰,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上的華麗的吊燈。
聽打掃房間的女仆說,這盞吊燈幾百萬円。
她曾經覺得這盞吊
燈一點也不好看,看起來大,實際上光很小,外表華麗的裝飾物太多,囚禁脆弱的光。
可今天不一樣,現在感覺吊燈的襯托很棒,因為它襯托了一個人。
近衛千穗理視線稍稍下移,一個高的身影站在吊燈下,燈光模糊了他的臉龐,但那雙溫柔的眼睛卻看得真切。
幾乎在一瞬間,她沉浸在那雙眼睛裡了。
心跳,好快。
我又緊張了麼。
以後要多練幾次舞了。
……
音樂結束,大廳中的男女停下舞步,同時望向舞台中央,那對男女身上。
修身的西裝將男生的身姿襯得筆直、高大;
夢幻、純潔的白紗裙穿在女生身上,宛如童話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