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終於清淨了。
現在馮茂鴻和喬明娥一起上下班,馮茂鴻不僅會在下班後過問她一天的情況,還會給她帶糖葫蘆和糖炒栗子,喬明娥也會把水果切成一塊一塊給他們父女倆吃。
不管是不是做給主人家看的,他們的家庭貌似幸福了許多。
隻是她知道,這種平衡與和諧是短暫的。
如果她不能順利考上一所好的高中,那麼這個家會因為她的成績產生分歧,鬨得雞犬不寧。
因為譚家會重新評估對她的資助是否有利於她的成長,馮茂鴻和喬明娥的工作也就不再穩定了。
她之所以會肆無忌憚地對譚恒澈說這些話,不是因為她有多信任他,相信他不會去告密,也不是為了什麼目的在精心設計,僅僅是因為空口無憑,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留下證據。
而譚恒澈這個人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人生中的過客而已,隨便聊兩句,坦誠一點又何妨?
她活得清醒通透,不意味著她會用這方麵的優勢在不必要的人事上花精力,否則可能本末倒置。
她擅長偽裝,也並不代表她就是虛偽的壞人。
人無完人,她從不苛刻地審視自己,在焦慮下緊盯著自己過去的錯誤反省。
她堅信自己的性格和能力都已經超過了世上大多數人。
她這個年紀遇到突發情況能不當場發瘋,相當了不起了。
所以不論她接下來是熬是躲,都無傷大雅,殊途同歸。
總之她沒有把和譚恒澈的這場秘密交談放在心上。
譚恒澈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她是怎麼在通曉世事的情況下,還能不被世俗同化,做到這麼瀟灑豁達的?
一般人開局天崩都會憤世嫉俗的吧?
她這麼淡然超脫地麵對殘酷的現實,倒襯得他死氣沉沉的厭世很沒有勇氣。
原本消耗殆儘的熱情重新燃起。
死灰複燃,往往燒得更旺。
他深沉如夜間大海的眼眸裡閃動著光芒,似有看不見的火苗在激烈地跳躍。
受到馮寂染的感染,他的靈魂在這一刻覺醒,像是在一場盛大的祭祀儀式過後得到了神明的啟迪。
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什麼事情激起過勝負欲了。
可在聽了馮寂染的話之後,他在心裡暗想:他會比馮寂染做的更好。
同時他忍不住對這個女生另眼相看。
如他所說,她和彆人不一樣。
午餐是正式的家宴,雖然都是樸素的素食,但是在製作過程中賦予了禪意,而且菜式的品種多,都是主廚獨創的秘製料理,彆出心裁。
晚餐時,有很多看清了形勢的譚家人見撈不到任何利益,還得低三下四在譚老爺子麵前扮演孝心十足的好兒女,心裡覺得虧,實在是虧。
這些人本就是在人前耀武揚威慣了的,讓他們受窩囊氣,沒門,二話不說提前返程了。
傍晚留下來的幾家人,都是平時跟譚嶽來往比較頻繁的本家兄弟。
今天來送譚老爺子回家,也不是單純為了在老人家麵前混臉熟,而是跟譚嶽有大事相商。
譚恒澈要招待這些叔伯,沒空呆在琴房陪馮寂染學習。
他離開的時候沒說不讓馮寂染留在琴房,沒想到他晚上路過的時候琴房的燈是亮著的。
依照他以往的性情,該排斥對方占據他的領地了,可他第一反應是想:廢寢忘食的真學霸?她不吃飯的嗎?
於是他又折轉回家裡的宴會廳,看還有沒有食物是能帶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