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焱,濮喻包括喬僑他們這些人就去宿舍看他。
他們和李猷關係都一
般,之所以去看他,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寧頌的緣故。類似那種“你既然幫了寧頌,那我也應該慰問看望一下你”這種感覺。
結果到了李猷宿舍,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寧頌覺得李猷上下樓不方便,有時候李猷洗澡,他還會幫忙。
“那你怎麼還一股臭味。”鄭小波說。
李猷說:“哪來的臭味。我都天天擦了的。”
“寧頌幫忙擦的麼?”盛焱問。
“他不讓。”寧頌說。
說完就見旁邊在看手機的濮喻聞言扭頭看向他。
寧頌補了一句:“我就幫他接個水倒個水。”
濮喻繼續低頭玩手機。
他來了這兒以後基本是個湊人頭的悶葫蘆。
有時候寧頌覺得他就是過來監視他的。
看他和彆人有多親。
但洗澡的事聽起來很簡單,細想一下卻叫濮喻和盛焱都有點在意。墜入愛河的男生都非常敏感,他們不會以普通男生的思維去看男生之間正常的相處模式,反而會小人之心。既然要幫著接水倒水,那肯定也要在旁邊看著吧,擦身體不可能不脫衣服吧,脫衣服不可能不看吧。
重要的不是洗澡本身,而是這種行為的親密性。
酸酸的。
而且李猷的傷基本已經好個差不多了,寧頌一直在聊要跟著李猷學散打的事。
“你要學,今天就能學。”李猷說。
“等你全好了再說。”寧頌說。
“瘸條腿都能教你。”李猷多少存了兩分在寧頌跟前逞強的心。
喜歡在對方麵前充英雄好漢,要自己形象無比高大。
濮喻沉沉地靠在窗邊,為某種不好的預感惴惴不安。
然後他聽見盛焱對寧頌說:“你要急著學,我可以教你跆拳道,先練著嘛,我真的是紅黑帶。”
濮喻淡淡地說:“跆拳道不實用吧?”
盛焱看了濮喻一眼,笑盈盈端的是好脾氣:“那也要看是誰。”
“明天吧,”李猷對寧頌說,“明天帶你去試試。”
寧頌點頭:“行。”
本來說好的周一或者周二去,結果當天晚上,李猷突發奇想,要下去走走。
“要不要去體育館試試,我看看你身手。”
“你可以麼?”
李猷笑說:“走。”
他們就換了衣服,去了學校的跆拳道館。
李猷穿了一身很寬鬆的衣服,籃球短褲,腳腕和小腿都纏了運動膠帶,上半身穿了個無袖的背心,露著他健壯修長的胳膊,身上的紋身幾乎完全露出來,從手背一路延伸到脖子,他的紋身花紋不複雜,在他身上反而很漂亮,和他本人氣質完全統一,有一種非常酷的野性。
寧頌也穿了個短褲,簡單的白T恤,他還在額頭上綁了個熒光綠的運動發帶,脫了鞋,在場地上握著拳頭蹦來蹦去的。
有模有樣。
李猷就笑了出來,看著寧頌細白的胳膊細白的腿,還有透著粉的很瘦的腳,然後朝他勾手。
寧頌直接抬腿就踹過來,李猷閃開,說:“彆收著,放開了來。”
寧頌說:“你真沒事?”
李猷:“少廢話。”
寧頌瞬間就一個拳頭揮過去了。
他發力很突然,也猛,把李猷嚇了一跳。
還挺凶。
李猷笑:“你小子行。”
接下來他就試了一下寧頌的身手。
其實是有點吃驚的。
因為他心裡的寧頌文文靜靜的,像個可憐的小凍貓子,總是需要他保護的,寧頌打秦異的時候他也沒有親眼見到過。
但他發現寧頌是真的有狠勁的。
他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怕疼。
打架厲害的人一般分兩種,一種是自身條件夠硬,還有一種就是夠狠。
這個特點他太熟悉了。
因為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他心臟柔軟成一團,目光盯著寧頌,想把寧頌的過去都看穿。
訓練結束以後,寧頌和李猷回去洗澡。
李猷問:“你以前是不是經常打架?”
寧頌問:“能看出來麼?”
“蠻勁很大。”李猷說。
寧頌說:“小時候會經常打架。”
“沒少挨揍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李猷說。
寧頌笑了笑,說:“開始是會。蠻勁大了彆人就怕了。你呢,為什麼學散打?”
李猷說:“我也不會彆的。”
白荊木花最後一輪也開
始凋謝,零星落花落在地上。他們身上的熱氣混在一起,走動間偶爾還會碰觸到,胳膊上都是汗,碰上也是滑溜溜的。
“所以你要好好學習,學點彆的。”寧頌見縫插針。
李猷一聽,立馬大踏步往前走。
寧頌笑著跟上來,小跑一段說:“那你又不能打一輩子黑拳。”
一輩子太遙遠了,李猷沒有想過。他以前總覺得自己會很早就死掉,以一種很突然的方式。
寧頌卻很關心他的未來。
“你以後可以當正式的教練啊,老師啊,或者自己當老板,你知道學曆啊證書啊和榮譽啊,這些東西越多,收費可以越高麼?又正規,又安全,又穩定。你拿的那麼多獎,都能變得更有用。”
寧頌繼續說,給他描繪了一個看起來很不適合他,但細聽起來好像也不錯的藍圖。
李猷在昏黃的路燈下慢慢地走,他看著寧頌的影子逐漸浮上來,最後幾乎和他一樣高,隻是很瘦,他為這個人不顧後果打了挑釁的秦異,這個人因為自己不顧後果把秦異打成了豬頭,好像這一份情誼也足以讓他們維持很多年關係,以至於他也幻想了一下很多年後的成了教練和老板的,趨於普通人的安穩的生活。
“不要囉嗦。”他對寧頌說,“現在誰是誰老師。”
“你教我散打,我教你文化課,咱們倆互相做老師啊。”寧頌說,“怎麼樣李老師!”
李老師這個稱呼叫李猷想起他以前的好幾個老師,頓時一身雞皮疙瘩:“彆這麼叫我。”
“以後說不定大家都這麼叫你呢,李老師,李老師?”叫了幾聲,寧頌自己先笑起來了,被李猷用胳膊夾住了脖子。
他求饒著抓住了李猷的胳膊,兩人的汗都黏在一起,李猷胳膊黑,肌肉結實,平時看著很精瘦的一個人,可是和寧頌的又白又細的胳膊比,膚色差和體型差都極為明顯。李猷覺得他用力一點,寧頌就要折斷在他懷裡。這種反差忽然叫他心潮起伏起來,他做了他剛才在跆拳道館都不敢做的事,直接將寧頌抱了起來,寧頌笑著喊:“我不叫了我不叫了。”
李猷卻不鬆開他,他笑著掙紮,往下看,卻看到了濮喻和盛焱在四號樓宿舍門口站著,愣愣地看著他們。
李猷將寧頌放下來。寧頌落了地,和李猷
一起走過去。
盛焱看了一眼濮喻,最先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猷哥看來傷全好了啊。”
“好個差不多了。”李猷說。
“我們剛才還去跆拳道館練了一會。”寧頌說,“猷哥真的很厲害。你們改天真的該去看看。”
盛焱說:“你們明天去麼,我去看。”
他總覺得寧頌從那一晚以後就變了。
或許是在他心裡變了。
他總覺得寧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