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腿當然是露出來的時候更好看。
寧頌看了一會,發現他對男性的身體,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以前主要是欣賞的心態,譬如看到濮喻的大長腿,他也會很羨慕,忍不住多看兩眼,譬如和李猷練習散打的時候,李猷的公狗腰鯊魚肌他也會覺得很漂亮。
一種對更完美強大的同性的羨慕,最多會想,要是自己也有這樣的腹肌這樣的腿就好了。
但他現在看這些東西的時候,會覺得性感了。他覺得濮喻身條有一種很青春的健壯。
修長,勻稱,看起來是瘦長的,卻緊實又飽,滿。看完了他的比賽以後,甚至不覺得他身材薄了,其實他屁股也很翹,是那種健壯緊實的翹,感覺很有力量。
整個人都是那種瘦長又健壯的感覺。
到了教室以後,他把書包放下,又喝了杯水,就準備去辦公室了。從教室後門出去的時候看到濮喻站起來,等他出了門,濮喻已經跟上來了。
“你就故意氣我。”濮喻突然來了一句。
他愣了一下,說:“能吃你的,不能吃彆人的?你以為你和彆人有什麼不一樣。”
濮喻就不說話了。
寧頌想說什麼,又忍住了,直接轉了一條近路,從花叢中穿過去。
以前在他心裡,濮喻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但因為
濮喻追求和彆人不一樣的,所以他會安慰濮喻,說跟他最親啦之類的,如今濮喻在他心裡和彆人不一樣了,他反而故意說他和彆人沒有什麼不同。
寧頌遊泳課達到規定成績以後就沒再去了,他現在專業練射擊。因為練的多,周教練悉心指導,他的射擊水平堪稱突飛猛進,大有能參加七月份聯邦運動會的趨勢,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夠穩定,周教練一直誇他心態好,還想找個比賽來試試他賽場應戰心態。
寧頌倒沒覺得自己心態多好。
射擊的時候,因為精神高度集中,算是大腦的某種放空,反而心無旁騖。但出了射擊場,他覺得他這兩天心態特彆不穩定。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一種躁動感,就像他今天早晨醒來,晨起反應特彆強烈,好像他迎來人生最猛的生長期,青春的荷爾蒙終於在十七歲的時候開始爆發。
原來從來沒有想過會親身參與到男男愛情裡來。
自從濮喻跟他告白以後,好像他就開始會往這方麵去想了。
譬如有時候瞥到前排的唐真真,會想到那日在大巴車上看到的情景,那種柔軟的心情會再度漫上心頭。
譬如有時候喬僑跟鄧旬打電話,平日裡咋咋呼呼的喬僑現在完全變了一個樣,膩膩歪歪扭扭捏捏的。鄧旬平時最愛的就是檢查喬僑的功課,要督促他考州大。
寧頌也覺得這倆人很甜。
濮喻倒是沒再督促過他,他們倆在教室也很少再說話,濮喻現在挪到了教室的角落裡,離他也比較遠。
不過他每次從後門過,出去或者回來,都會看到濮喻在看他。
有時候是坐著看他,有時候趴在桌子上似乎在休息,但眼睛睜著看他。
寧頌以前從來不怕彆人看他,他剛來學校的時候,一堆人帶著這樣那樣的目光審視他,他都沒什麼感覺,如今坐在座位上,會突然想,濮喻是不是在看他呢。
他沒有去求證,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候也都是背對著濮喻。
天氣越來越熱了,桌子上趴久了都會出汗,黏膩膩的。他這個角度能看到一點窗外的藍色橫幅,一年一度的春日會到了。
等到春日會過去,夏天就來了。
周二下午他們上實驗課,新課題,老師讓他們兩人一組。三人組一般都是
喬僑,他,還有濮喻他們三個。
兩人組就是他和喬僑。
結果這一回喬僑主動找了彆人,對他說:“喻哥說他要跟你一組。”
說完就見濮喻過來了。
喬僑笑眯眯地去了。
寧頌感覺得他完全被濮喻給利用了。
你知不知道濮喻的險惡用心啊。你還在這同情可憐他,你怎麼不同情同情你的好朋友!
和濮喻一起做實驗並不輕鬆,他們一個班實驗課題有很多個選擇,濮喻一般都是選最複雜的那幾個,他們這個實驗需要用一堆複雜儀器,上東公學的實驗內容遠超過他以前在高中會接觸的,有些儀器他都是第一次見,他都不會,隻能認真跟著濮喻學。濮喻一向特彆耐心,情緒也穩定,把他當一對一的學生來指導。實驗又要穿白大褂,他那身高穿上去,偶像劇裡的醫生都沒他蘇。
實驗太複雜,下課以後他們的實驗還沒做好,他去食堂買了晚飯,帶回來跟濮喻一起吃。結果在實驗室外頭碰見了金洋。
金洋靠著牆,他這兩天請假了,教室裡都沒看見他,看來是真的受了情傷。濮喻不是盛焱,拒絕起來估計沒有那麼溫柔。
金洋直接把他抓到拐角處:“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男生,那你能跟濮喻說清楚麼?他應該還不知道你不喜歡他吧?”
金洋紅著眼開門見山,聲音嘶啞。
寧頌拎著吃的,一時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我真的很喜歡他,我很愛他。”金洋說著就又要哭了,那麼囂張跋扈的一個人,也被愛情折磨得彎了腰,“你能不能幫幫我?”
寧頌覺得金洋也不壞,又是一片真心,他以前說實話,現在也打算說實話,說:“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
無論如何,在知道濮喻喜歡他的情況下,彆說幫彆人了,就是像上次那樣鼓勵的話他都無法說出口。
金洋抬頭看向他,變了神色,問:“你也喜歡他對不對?”
金洋失魂落魄,靠著牆蹲了下來,抓著頭發。
寧頌沒有見過這麼狂熱的愛,也沒有經曆過,可看著金洋這樣,也覺得很觸動。他應該是欽佩這樣勇烈的愛,對他人的痛苦抱以同情,但不是的,他察覺自己在這些情緒之外,還有一種近乎卑劣的情緒。
好像是在想,有人這樣熱烈地愛著濮喻,而濮喻卻獨獨愛著沒有回應的自己。
走廊的感應燈亮了又暗,他們被黑暗包圍,金洋起身,忽然又有了氣勢:“你們一點都不般配,不會有好結果的,我是不會放棄的,你等著,你根本就配不上他,識相的話就自己離他遠一點!”
寧頌:“……”
收起他剛才的愧疚心:“哦。”
拐角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走廊的燈又亮了,看到是濮喻,兩個人都驚了一下。濮喻伸手拉住寧頌的手,說:“肚子不餓麼?在這聽廢話。”
他拉著寧頌的手從金洋跟前走過去,忽然又停下來,好像忍不住了,很不像他風格地看向金洋,說:“你哪裡比得上他?也配跟他講這種話。”
寧頌:“……”
他就這樣被濮喻牽走了。
留下一個呆若木雞的金洋。
他們回到實驗室,濮喻才鬆開他的手,說:“平時不是伶牙俐齒的,怎麼剛才嘴那麼笨?”
寧頌還沒有消化掉震驚的情緒,又有點說不出的尷尬,說:“他也隻是嘴巴逞強。”
說完又說:“你剛才說的會不會太狠了?”
“你要替他說話?”
寧頌立馬閉嘴搖頭。
好凶,好……
他瞥了濮喻一眼,抿住了嘴唇。
竟然有一點喜歡,心裡的竊喜止不住往外冒。
濮喻去洗了手,兩人坐下來吃飯。他今天買的都是濮喻愛吃的。
“你剛才偷聽多久了?”
“聽見你腳步聲停了,出去看了看。”濮喻也沒抬頭,突然問:“你怎麼不跟他說,你不喜歡我。”
寧頌沒說話。
濮喻也沒繼續問。
氣氛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他們倆默默吃完飯,將剩下的實驗數據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