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響起尖叫聲,原本好好用餐的食客們四散逃離,唯有早霧彌夜坐在位置上沒動。
事實上他的輪椅也不方便在人群裡擠來擠去。
早霧彌夜歎口氣,稍稍歪頭,避開一枚朝他飛來的流彈。
子彈與黑發男孩擦肩而過,穿透輪椅椅背,沒入後方的地麵。
“啊!”
剛才還爭執得起勁的男人頓時腿軟跌倒在地,盯著麵前的彈孔發出驚恐的叫聲。
混亂中,早霧彌夜瞥了眼聽到動靜從後廚出來的波本,垂眸坐在原地,表現得像個被嚇呆的小孩。
直到麵前的餐盤被子彈射中,早霧彌夜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的小甜餅!
特意留著最後一塊吃的草莓味的小甜餅!
不麻溜逃跑就乾脆直接留下來吧!
黑發男孩掃視一圈桌麵,挑中一把沒用過的餐刀,放在手中轉了個刀花。
三名搶劫犯在領頭人的掩護下陸續跳上麵包車。
早霧彌夜手臂微動,帶動手腕的力道將餐刀投擲出去。
飛射而出的餐刀尖端部分擊中其中一名搶劫犯的手背,留下一道淺淺血痕。
搶劫犯猝不及防之下吃痛,袋子從手中掉落,散落一地黃金飾品。
“你在做什麼?”
持槍的領頭人見狀罵他,並未發現有人在暗中攻擊。
連忙蹲下身撿黃金的搶劫犯抬頭,“是有人……”
沒等他說完,領頭人的手腕和槍就接連被擊中,槍摔落在地。
早霧彌夜甩甩手,小孩子的力氣太小了,換做大人,才不需要用這麼多把餐刀。
見搶劫犯正驚疑不定地警惕四周,早霧彌夜回頭對上波本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快點解決掉他們,不要磨磨蹭蹭。”
“……”
波本微微抿唇,趕在搶劫犯開車逃跑前上去乾脆利落地將人打倒在地。
趁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波本一言不發地撿起早霧彌夜扔出的三把餐刀,將其放回到黑發男孩麵前。
早霧彌夜沒去看男人,用手帕把餐刀上屬於自己的指紋擦乾淨後又把它們包起來,“臟了,回頭跟餐廳經理說聲我買單。”
“……早霧少爺真厲害。”
波本從黑發男孩手中接過包好的餐刀,將其放進懷裡,“我差點就被驚到了。”
“不是還差點麼?”早霧彌夜懶洋洋道:“類似的手法你也會的吧?”
“當然。”波本麵不改色,“不過我肯定沒早霧少爺用的順暢,相比之下,還是手槍更好點。”
早霧彌夜沒回他。
組織並未給他留防身用品,隻能就地取材。
姍姍來遲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作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擊倒了四個搶劫犯的大功臣,波本還得接受警察的審問和筆錄。
“萩原警官應該知道我的職業是保鏢。”
安室透露出慶幸的表情,“說實話,少爺叫我上去幫忙的時候我也很緊張呢,畢竟他們可是有槍的。”
給他做筆錄的萩原研二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
黑發男孩投擲餐刀的一幕隻有安室透注意到了,他不僅不能將人供出來,還得認下偷襲的事,因此早霧彌夜得以落個清淨。
等所有事情結束已經是一小時後了,見人回來,早霧彌夜不滿道:“你好慢。”
“和條子聊了幾句前段時間炸彈案的事。”
金發黑皮的男人輕輕眨眼,“雖然我們的嫌疑早就被洗清,但總是要關注下誰想‘害’我們的。”
“可惜條子太沒用,現在都沒找到凶手。”
“反正沒死人,在無人追究的情況下,警視廳每天案子那麼多,這類案件都是能拖就拖吧。”
早霧彌夜扯扯嘴角,“波本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從組織的渠道查啊。”
波本沒有輕易應下,“早霧少爺這回是故意的嗎?”
“誰知道呢?”早霧彌夜催促,“自己的事情自己回頭去解決,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好的。”波本拿出車鑰匙,“說起來是誰教早霧少爺這一手的?我也想學學呢。”
“琴酒。”
儘管早霧彌夜也不知道誰教自己的,但並不妨礙他把人拿出來當擋箭牌,“波本想學的話,他一定很樂意教你。”
“……我會仔細考慮的。”
話題到此為止,波本將人送回公寓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餐刀擺到桌麵上。
銀色的餐刀在燈光下反射出冷然的光,令波本再度想起早霧彌夜投擲餐刀的那一幕。
黑發男孩眼神漠然,他的手法、力度、技巧無不在說明對此的熟悉度。
要是早霧彌夜沒有選中手背,而是其他要害部位,或者他的力氣再大點,餐刀是鋒利的匕首,就是另一種場麵了。
波本閉上眼,內心充滿對黑衣組織的厭惡。
“楚門”就算接受的是普世的知識教導,無形之中也早已與他人不同了。
波本重新睜開眼,紫灰色的眸底充滿堅定。
就算不為線索,他也會接近對方的。
早霧彌夜才七歲,他還有機會,他未來的人生不該是這樣。
在保證自身臥底任務安全的情況下,波本會儘自己所能把人拉出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