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哥,我滴神!】
【我把去年的年終獎都押弩哥了,今年必拿下王者!】
他們口中的“弩哥”是係統昵稱為“□□”的男人,比普通喪屍的運動神經好很多,幾乎與正常人類無異。
陰沉,凶狠,無往不利。甚至以喪屍自有的交流方式組建了一個幫派,是直播間最火熱的團隊之一。
蔣螢也看過弩哥的頻道,不過這位實在不帥,身上都是血汙,頭發更是臟兮兮的,叫十級顏控的她毫無興趣,寧願看些長得好看點的——雖然說要求喪屍“好看”實在太過苛刻。
【聽說連陛下都很看好弩哥呢。】
【彆瞎幾把扯,陛下怎麼可能參與。】
【真的,我有門道的。怎麼,陛下就不能有點兒私人娛樂嗎?】
【我信你個鬼。】
【請這位網友立刻停止對偉大的西奧多陛下的汙蔑!】
蔣螢對他們的談論嗤之以鼻,自己想押弩哥就算了,還冠以陛下的名頭——陛下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有那個閒工夫來看直播?
西奧多陛下帶領人魚族走出曆史上最黑暗的歲月,也將赫特星建立成前所未有強大的帝國。
他是他們的信仰,絕不容不敬的揣測和褻瀆。
她關掉彈幕區,在全局區最上方輸了一串編碼,打算去看看平時關注比較多的一位長得不錯、人氣頗高的女“選手”,特意換上了對應的q版頭像掛件。
編碼鎖定,加載進對應的直播鏡頭。
隨著她的進入,[當前觀眾:0]跳成了[當前觀眾:1]。
蔣螢愣了一下。
平時這位的觀眾怎麼也得有個小幾萬人,怎麼可能就她自己在看?難道掉線了?
蔣螢核對了下昵稱,【棘棘果】,更不對勁了,係統分配給喪屍們的昵稱是不會更改的。
她邊吐槽這是什麼鬼名字,邊檢查編碼,發現輸錯了一位數字——走錯地盤,跑到其他喪屍的直播間了。難怪那麼冷清。
剛準備退出去,她感覺哪裡不對勁。
沙塵暴還沒侵略進這個區域,天空仍是亮的,畫麵很清晰。
屏幕中央的那個喪屍,竟然渾身沒有半點臟汙,肢體也都是完好的,唇紅齒白,膚如凝脂。
蔣螢揉了揉眼睛。
又揉了揉眼睛。
她確定自己沒看錯——這真的是個雪白雪白的少年,瑩潤的肌膚在愈發黯淡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背景紛亂的森林將他襯托得格外靜謐,如此聖潔而美麗,如同遺世獨立的小鹿。
*
與此同時,北極星。
麥汀汀背著包,包裡裝著麥小麼,被迫提前開始遷徙。
昨晚他們睡在廢墟裡,享受了一個安寧的夜晚,也做了很好的夢。一覺醒來,星球卻再次變了天。
麥汀汀隱約知道,是天災要降臨了,得趕緊找到更安全的地方才行。
以前每次災難來臨,麥汀汀都躲在樹屋中冬眠。小屋子意外堅固,不管是狂風暴雨,還是蟲災地震,竟然都完好無損。
他可以睡上一周,災難不會持續太久,等到他睡醒出來,外麵的世界已然恢複平靜。
棄星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種自然災害,畢竟是末世時代,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喪屍們更不會多慮。
但現在不同往日了。
森林中的風越來越大,枝葉獵獵作響,短短幾分鐘之內,原本清透湛藍的天空被覆蓋成了昏昏沉沉的黃色。
很快,粗糲的沙子被風裹挾著漫天飛舞,幾乎要將小小的星球一口吞沒。
喪屍是不需要呼吸的,但人魚不行。麥汀汀非常慶幸在樹屋收拾東西時拾上了清潔麵具,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他先給崽崽戴好麵具,又仔細裹上小毯子,再塞到背包裡;自己則披上厚外套,防止沙子劃傷皮膚。
在他做準備工作的同時,更多的沙塵狂暴來襲,參天大樹根本無法阻擋它們入侵,視野清晰度驟降。
轉瞬間,世界就看不清了。
視力受阻,隻能調動彆的感官,小喪屍在嘈雜的風聲中辨彆出動物和其他喪屍倉皇逃竄的腳步。
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麵天災,有些猶豫,究竟是跟上他們,還是自己找個偏僻的角落更安全些。
最終,直覺還是讓他相信動物們的本能,踉蹌地跟在後麵。
喪屍的速度本來就很慢,有風沙的阻擋,行動更是越來越困難。
麥汀汀把外套的帽子使勁扯了扯,捂住口鼻,防止吃掉太多沒必要的東西,乾澀疼痛的眼睛快睜不開了。
少年深知自己的實力有多弱,沒有被其他喪屍吞噬是因為他們莫名嫌惡自己,而以往逃過天災全憑意外發現的安全屋——簡單來說,活到現在全靠幸運。
眼下,幸運之神是否能再一次眷顧他?
他把裝著崽崽的背包挪到胸前,敞開外套,弓著身背朝風向,用衣服和身體儘量給小人魚再多幾層保護。
前麵有幾頭變異羚羊忽然停下來,一個接一個朝著什麼東西狠狠撞去。
試了好幾次無效,它們狂躁地噴了個響鼻,蹄子在地麵上刮擦幾下,又匆匆離開。
待它們走遠,麥汀汀才敢上前查看。
那是……一幢平房。
不知道以前是用來作什麼的,此刻靜靜矗立在沙暴中央,如同厄運中救贖的神明。
但麥汀汀心情並沒有變好,反而更加沉重:就算在變異之前,羚羊的衝撞力也遠遠大於人類,更彆提病毒賦予了變異生物怎樣恐怖的力量,喪屍根本無法匹及。
如果連充滿蠻力的它們都撞不開門,那麼,自己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