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溺’的意思。”
虞沉微不可察地做了一個深呼吸,低聲說:“我的……父親很愛我媽媽,他說我媽媽有一雙大海一樣的眼睛,他想永遠沉溺在那片海裡。”
“沉溺”是一個漢語短詞彙,意思是指無節製地沉湎或放縱,陷入某個境地,不能自拔。
雲尋嵐聽後凝視著虞沉的邃深藍瞳,用浸滿了酒精的微啞嗓音輕聲訴說自己的感受:“我覺得你的眼睛也很像一片海。”
“比你的信息素還像。”
——太曖昧了。
無論是後麵這句話,還是雲尋嵐前麵說的每一句話,都太曖昧了。虞沉心道。
如果他們的對話是發生在能嗅到彼此信息素的alpha和mega之間、甚至是alpha和無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之間,那它都已經能稱之為調情了。
而他們倆之所以還能與“調情”一詞隔著層,仿佛阻絕一切曖昧氣氛的薄膜,則因為他們都是alpha。
是即使能感知、嗅聞到對方從性腺裡散發出的信息素氣息,但從生理本能和天性上就注定著隻會存在競爭、互斥、和壓製對立關係的alpha。
虞沉不明白雲尋嵐究竟能不能意識到這點。
他覺得雲尋嵐應該是意識不到的。
皇子殿下完全不懂得如何與人保持恰當的社交距離。
因為銀發alpha問他:“你覺得我的信息素像什麼?”
聽完雲尋嵐的提問,虞沉又覺得,或許他自己其實也意識不到、或者說,故意意識不到他們的對話有多曖昧。
畢竟他本可以給出“像荔枝玫瑰花”這個最無趣、最普通、最尋常,也是最貼近正確答案的回答。
可他最後卻彈動舌尖,親自挑破了那層薄膜,讓這股曖.昧的氛圍充盈在車廂的每寸角落裡,說:“……像艾莉安西婭的新款冰淇淋。”
銀發alpha聞言神情微怔,訝然道:“你吃過它嗎?”
虞沉聲音很啞:“是的。”
銀發alpha又問他:“你覺得它的味道像我的信息素?”
虞沉說:“在我的想象裡是這樣的。”
他對雲尋嵐的信息素非常熟悉。
它的氣味、它的威壓、從他踏進北皇宮的那一刻起就一天比一天更熟悉。
然而他卻從未通過嗅覺感受器,真正聞到過來自雲尋嵐後頸皮肉下、自性.腺發出的信息素氣味。
雲尋嵐也說:“是了,你應該還沒有真正聞過我的信息素。”
他之前在星網私信給虞沉發的那200星幣紅包,虞沉並沒有領取,後麵也沒回複他,雲尋嵐還以為虞沉沒去艾莉安西婭購買新款甜點品嘗呢。
想到這裡,雲尋嵐抬手輕撫了下自己貼著強效抑製貼的後頸,又抬眸看向虞沉。
那雙藍瞳似被夜色籠罩的幽冷海麵,在引力產生的潮汐作用下翻湧著滂湃的浪潮,沒有沉溺入海中的雲尋嵐隻能看到最淺層的欲望。
他順著自己讀出的欲望詢問虞沉:“你想聞聞看嗎?”
想嗎?
虞沉也問自己。
答案昭然:他無疑是想的,否則他也不會故意引導雲尋嵐朝他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眼下虞沉更想確定一件事——他接近雲尋嵐的目的很明確,可雲尋嵐單獨召見他的目的他卻至今都弄不明白。
倘若雲尋嵐找他不是為了補課,那又是為了什麼?
虞沉目光一錯不錯,盯著銀發alpha覆在後頸抑製貼上的指尖,既是回答,也是試探:“我想。”
——他想,雲尋嵐就會給嗎?
話音甫落,虞沉就看見雲尋嵐把手指移開了。
這像個表示拒絕的回答。
但隨後雲尋嵐卻把指尖移到了衣領口一枚小小的藍寶石領扣上,那是曾被青年故意混錯,用以交換一個和他單獨說話機會的微縮衛星通訊儀。
虞沉看見雲尋嵐取下它,抬手將其釘在耳骨上。
銀發alpha動作期間幾乎沒有任何聲響發出,連衣袖的摩挲都幾不可聞,虞沉卻感覺車廂內發生了一場靜寂的爆.炸。
它宛如恒星瀕死時的超新星爆發,劇烈、震撼、又悄無聲息。
白荔肉與粉玫瑰交織糅合的信息素在他四周霸道地蔓延,像被拋出的星塵物質,它們被他的呼吸吞入肺部,結果不是凝集成一顆新生的恒星,而是繼續塌陷坍縮,最終演化為連光都無法逃離的黑暗天體。
虞沉也被其引力所捕獲,在這一刻直接進入了易感期。
他的形骸仿佛被這支從雲尋嵐的身體裡開出的荔枝玫瑰點燃,每寸神經都在顫動著燃燒,連思維都變得灼熱滾燙,亟待隨標記行為傾.瀉到伴侶體內的信息素在性.腺和血液裡沸騰,全靠著軍用級強效抑製貼的遮掩才沒暴.露。
始作俑者卻自以為是的說:“這樣不會有威壓,你應該不會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