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蓉張開嘴巴,眼神暗示。

春儘歎口氣,又喂了她一顆櫻桃,她“吧唧吧唧”嚼兩下,口齒不清地說:“大約三五日吧,他於一月前便從嶺南出發了。”

一月前?那時範黎曾有書信送來,但不是給她的。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春儘想了想自己被趕鴨子上架成親,以及從未見過一麵的夫君,決定在範黎回來之前收拾細軟跑路。

當了兩年將軍夫人,她已經積攢了不少財富,就算現在自立門戶,日子也能過得很滋潤。

隻是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她還挺喜歡這裡的呢,可惜。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

“我什麼都沒想!”

春儘打斷她的話,把一小簍櫻桃塞到她懷裡,下了逐客令。

“你的心臟沒什麼事,回去靜養吧,這幾日就不要出門了。”

趙清蓉不情願地站起來,接櫻桃的時候順勢抓住她的手,傾身靠近她。

“姐姐走的時候可彆忘了帶上我。”

春儘麵不改色:“妹妹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趙清蓉直起身,拈起一顆櫻桃丟進嘴裡,微微仰頭看著她,一臉看穿一切的表情。

“姐姐忙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她施施然走了,不忘順走冰鎮西瓜。

春儘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猛然回神匆匆往屋裡走,現在不是研究趙清蓉的時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幸虧她平時就有打算,把值錢的東西都換成了銀票,隻需要帶一個小包袱就行。

翻箱倒櫃拿出藏在各處的銀票,打包好之後春儘累出一身汗,剛坐下準備喝口水,就看到桃枝靠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她。

“呃……你……”

“夫人,您要走了嗎?”

春儘沉默,桃枝是她的貼身丫鬟,肯定瞞不過的。

桃枝走進來,直直跪在她麵前:“夫人,帶上我吧,我想繼續伺候您。”

“我可能要一路南下,路上十分辛苦,你……”

“我不怕的。”

桃枝抬頭看她,漆黑的瞳仁散發著期待的光,讓人難以拒絕。

這府裡全是貓係美人,對她的考驗不是一般大啊。

春儘吐出一口氣,說:“好,那你便跟著我吧。”

桃枝是她進府後才服侍她的,那時她隻有十三歲,但小丫頭機靈聰慧,從來沒讓她操過心。

以她的財力,養一個小丫頭應該不是問題。

看了一眼床上放著的包裹,春儘心裡小小愧疚了一下。對不起範將軍,拿了點你的錢,但我這兩年為你操持府中大小事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當是我的工錢吧。

春儘原本想第二天一早就走的,但母親的忌日快到了,她準備一次性把往後幾十年的紙都燒了,畢竟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娘,您的一輩子毀在男人手裡,女兒不想重蹈覆轍,所以以後可能不會再來看您了。這些錢您拿著,在下麵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喝什麼喝什麼,千萬彆委屈自己。”

春儘在母親的墓邊坐了大半天,日暮西斜才回去。

望著天邊赤紅的晚霞,她的心情慢慢變好,有種迷霧儘散的輕鬆感。

當初父親為了把她這個麻煩處理掉,特意在一眾適婚男子中選了最不突出,且花心之名在外的範黎,應該是沒想到他會屢立奇功,成為本朝最年輕的大將軍。

所以說在官場上沉浮多年又如何,還不是看走眼了。

不過她並不貪戀將軍夫人這個虛名,而是想要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然也不會想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