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哇”一聲哭了出來,連滾帶爬地走到春儘身邊,顫顫巍巍地去扶拂雪。

“夫人,咱倆以後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您可一定要管我啊,嗚嗚……”

春儘屈起手指給她一個爆栗,道:“扶到床上。”

“哦。啊?”桃枝麵露驚恐,眼淚簌簌而下,“還是埋了吧,怎麼能讓一個死人睡你的床?”

春儘:……

要不說這丫頭乾活麻利呢,這不就體現出來了嗎?不過智商這方麵就……

唉,人無完人,也不能太過苛求。

“沒死,隻是受傷了,你把她放下之後,去找個女郎中來,順便告訴將軍她昏迷了。”

正是憐香惜玉的好時候,怎麼能不讓範黎表現呢?

桃枝把床上名貴的錦被拿下來,在褥子上鋪了厚厚一層粗布,才把渾身是血的拂雪放上去。

臨走前她又問:“真不是您嗎?”

春儘:“嗯?”

“不是您就好。”她一縮脖子,在春儘探究的眼神下溜之大吉。

春儘洗了乾淨了手,正打算換身衣服,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一聲,聽著十分痛苦。

春儘湊近看了眼,她的額上全是細汗,眉頭緊皺,脖子上青筋凸起。

這麼痛,先前還像沒事人一樣,是不敢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嗎?

春儘心軟了兩分,用濕帕子替她擦掉臉上的汗,轉身欲走,手被一把抓住。

“彆走,彆走。”

春儘側目看她,終究沒有狠下心來。

她把一旁的凳子用腳拉過來,在床前坐下,耐心地為她擦額頭和脖頸的汗。

床上的人麵色蒼白,憔悴不堪,與白天那個美豔嬌俏的少女大相徑庭,讓春儘心裡很不是滋味。

女子在這世上立身本就不易,她又何必去為難一個孤女?

春儘失聲一笑,覺得自己這個主母當得很是稱職,彆人忙著爭寵邀功,而她在照顧夫君的小妾。

“姐姐。”

春儘以為拂雪醒了,忙抬眼看去,發現她隻是在囈語而已。

這般放不下,看來關係定然十分要好。

兩刻鐘後,桃枝帶著女郎中來了,同來的還有範黎和他的一眾夫人們。

趙清蓉受了拂雪的氣,不是很關心她,林顰膽小暈血,一直藏在範黎懷裡,範黎站在春儘身後,沒有預想中那麼擔心拂雪。

春儘有些生氣,道:“將軍,還是先看看拂雪姑娘吧,她比二夫人更需要您。”

林顰聞言從範黎懷裡出來,尷尬地退到了一旁。

範黎看拂雪一眼,表情有些複雜,演這一出也不是為了他啊,需要他做什麼?當一個工具人就好了。

“您陪在她身邊,她會安心些。”

說著把範黎的手塞到拂雪手中,想把自己解脫出來,哪知拂雪一下就甩開了範黎的手,還十分嫌棄地嚶嚀一聲。

春儘疑惑地看著範黎,範黎摸摸鼻子,一臉尷尬。

看吧,就跟你說她不需要我,非要讓我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現在你滿意了?你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

拂雪再次抓住春儘的手,這次比前一次還要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春儘疼得吸氣,又不能對神誌不清的人說什麼,隻能默默忍受了。

早知道就昨天跑了,真是造孽!

女郎中要脫掉拂雪的衣服,範黎立刻轉身,“蹬蹬蹬”幾步跨了出去。

春儘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衣角,表情一言難儘。無名無分把人從邊關帶來,現在倒是知道避嫌了,純有病。

拂雪的衣服已經被血痂粘在皮膚上,剝離的時候疼得直冒冷汗,嘴裡溢出痛苦的哼吟。

春儘也好不到哪去,疼得齜牙咧嘴,麵容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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