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多雨,雨絲連綿不絕,陰沉沉的一團,偏謝安生辰那日是個難見的晴日。
萬裡無雲,長天一色
謝府上熱鬨非凡,來往官員絡繹不絕,大多都是國公爺生前的學子門客們。
還有的是看重謝安背後的溫家而來。
這場宴會可謂是空前的熱鬨和盛大。
作為主人公的謝安今日破天荒的穿了一身喜慶的赤紅錦袍,上由萬縷金絲滾邊,分外的耀眼奪目。
有識貨的看出其價值不菲忍不住咂舌,這謝小世子當真是隻有似謝家這等鐘鼎人家才能養出來的人。
加上未來又有溫家助力,前程當真才是不可限量。
這邊還沒好好感歎,就聽得外頭的門房報聲。
“大長公主攜長寧郡主,及溫太尉來訪。”
要說這汴京城內誰最招搖,必然是長寧郡主溫黛無疑,不僅因為她是本朝唯一外姓的郡主。
更重要的是她的母親固安大長公主位高權重。
早年間先帝駕崩,當今聖人勢單力薄,是這位大長公主一手將其穩穩當當的扶上皇位。
這位大長公主不僅手握權勢,其夫乃汴京太尉,手掌大周接近一半的軍權,可謂是真正的天潢貴胄,頂級世家。
是以聽見聲音,瞧見人進來後,所有的女眷來客皆是行禮問安。
“見過大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本來還在接受眾位夫人吹捧的謝夫人更是親迎了去。
先是衝著大長公主行了一禮。
溫黛見狀,禮節性的福了一禮,謝夫人直接將人扶了起來。
她臉上神情笑得慈愛,“你啊,就是太懂事了,咱們誰跟誰,跟謝姨做這些虛禮做甚。”
懂事這兩個字,還真是溫黛長著麼大最難得聽見的話。
這謝夫人還真是...
雖說心中有些難以接受,但溫黛麵上依舊維持著方才的模樣,隻笑著不說話。
謝夫人接著笑嗬嗬道:“今日安兒生辰,若有招待不周的你就隻管說,要去哪隻管讓謝安那小子陪著你,彆怕不好意思。”
她說著就招呼著旁邊的謝安過來,明裡暗裡都讓人看到謝家和溫家的關係有多親近。
溫黛眉眼輕彎,嗓音柔和輕快。
“夫人這話,長寧可要惶恐了,今日謝安哥才是壽星,長寧可不能壞了規矩去,不然阿娘回頭又該教訓我啦。”
她回話滴水不漏,不顯得有距離,也不過分親熱。
謝夫人是越看越滿意,雖說溫黛早前驕橫了些,可這落了水之後,倒真是越來越知事了。
“音音妹妹你來啦。”
謝安看見溫黛後,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兩三步就上前站在溫黛麵前。
那日大考之後,他上門拜訪多次,但溫黛都在休養,他無功而返,隻好送著各類稀奇的東西給她解悶。
如今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不可謂不激動。
他看著來人,忍不住想到那日那虎獸垂死反撲,巨獸身形巨大,掌緣鋒利,一掌下去不死即殘。
可即便如此,少女卻毫不猶豫的將他推開。
事後謝安震驚之餘是無儘的後怕,他發現,他接受不了溫黛就此消逝。
謝安這區彆往日的熱情讓溫黛都有些不適應,頂著謝安灼熱的視線,她勉強扯出一抹笑。
“謝安哥,生辰快樂,這是給你的生辰禮。”
溫黛從又青手中拿出東西,是個長盒子。
拿到手,謝安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
“這是...湛盧劍!”
謝安呼吸忍不住的一滯,有些驚喜的抬頭看著溫黛。
溫黛笑道:“湛盧劍乃歐冶子與其妻女及師弟共同打造,古時吳王帶此劍無往不利,聞謝安哥有投效軍中之心,這劍與謝安哥倒是契合。”
“是以音音贈送此劍,希望謝安哥早日實現抱負。”
若說先前溫黛的救命之恩讓謝安為之動容,如今的知己之心更是讓謝安心生神往。
他隻覺心弦震動,忍不住的有些激動,他看向溫黛鄭重其事道:“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謝安必將倍加珍惜。”
相比於謝安的激動,謝夫人臉色便沒那麼高興,她本就不同意謝安走武將之路。
不過她轉眼想著,大不了到時候就做個賦閒在京的武將就行了。
反正有溫家這條路子,她何苦在現在掃興。
她故作埋怨道:“瞧著小子整日裡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你音音妹妹送的,倒是寶貝的不得了。”
瞧著謝夫人明晃晃的撮合之心,事先洞知溫黛想法的大長公主並不著急。
她笑道:“兩孩子自小相識,親密些也正常,今日是謝安的生辰禮,還是正宴要緊。”
旁邊的溫守成可不知道,他上下掃視著謝安這小子,看著他高興得找不到北,直勾勾盯著溫黛的模樣。
溫守成沒忍住冷哼一聲,最終挨了大長公主一記肘擊後便默不作聲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兩家其樂融融的模樣自然沒有逃過她們的法眼。
前段日子還盛傳謝安厭惡溫黛,兩家極有可能要解除婚約,怎麼現在風向瞬間就變了。
不少人議論紛紛,可也不敢擺在明麵上來說,隻能自己私底下討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