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謝府生辰宴的風波之後,汴京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最近,汴京又開始熱鬨起來,滿城風雨。
全都是在說,當今太子天命不永,皇後傳出消息擇人衝喜的事情。
甚至於酒肆食店都在說著這些話。
畢竟太子乃一國儲君,當朝又隻有這麼一位皇子,國無儲君,必將大亂。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溫守成最近更是晝出夜歸,忙得腳不沾地。
謝府內,謝安一大早帶著身後的小廝步履匆匆的就往外走,還沒過門,就被謝夫人出聲喊住了。
“站住,你這是去哪?!”
謝夫人皺著眉頭,旋即恨鐵不成鋼道:“你不要這臉皮了,為娘還要呢,你知不知道最近旁人都是如何說你,說咱們謝家的!”
因為生辰宴那件事,謝家為大長公主所不喜,即便是謝夫人帶著東西幾次三番登門,都未曾得見大長公主。
一來二去的,謝夫人也臊的慌,乾脆就不登門了,唯獨謝安還在堅持著。
秉持著今日不行就明日,明日不行就後日的想法,謝安可謂是在汴京城掀起了一股小風浪。
畢竟往日聽得最多的就是溫郡主跟著謝世子身後跑,如今居然反過來了,當真是新鮮。
謝夫人這些日子出去赴宴,聽到最多的就是關心著謝家和溫家的婚事,那些夫人明裡暗裡都嘲諷著那日她的行事作風。
謝夫人本就是極好麵子的人,被人蹬鼻子上臉的這般侮辱,心裡哪還有當初對人的和善。
隻恨不能閉門不出算了。
眼下瞧著自己的好兒子,居然和她對著乾,一個勁的往公主府跑,謝夫人怎麼可能看得過去。
謝安則是不以為然,“娘,旁人如何說和咱們有何相乾,謝溫兩家本就是聯姻有婚約的,再說了那日的事情,也確實是您委屈了溫黛啊。”
謝安嘀咕著,半點沒有和謝夫人站在同一條線的意思,反而是指責起了謝夫人。
謝夫人氣了個倒仰,指著謝安的手都在顫抖。
“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
謝夫人伸手就準備給謝安兩掌,被身旁的嬤嬤趕緊拉住了。
嬤嬤一邊拉住謝夫人,一邊安撫著,“夫人,夫人,切莫因小失大啊,咱們和溫家到底還是要成親家的啊。”
嬤嬤同謝夫人講著利害關係,一旁的謝安隻聽見嬤嬤那句成親家的話,他趕緊點頭附和。
“就是啊阿娘,這可是阿爹生前定下的,你還是接受吧。”
謝夫人本來穩定下去的情緒,因為謝安這話,怒氣再度席卷而來,她怎麼就生了個這麼不爭氣的。
她冷笑一聲,“親家是要成的,不過現在也不著急,你今日就給我禁足,不許出去!”
縱然和溫家要走得近,可也不是踩著謝家的尊嚴去攀附的。
“可,大長公主那裡的怒氣,隻怕——”
嬤嬤麵色犯難,欲言又止。
謝夫人眉心微擰,“後院不是還有一個人嗎,他到底也是謝家的種,讓他去安撫。”
這樣即便是丟了臉麵,也不會太丟謝家的,到底隻是個外室子,成不了什麼氣候。
嬤嬤知道謝夫人這是遷怒,一個庶子上門,還是一個不光彩的外室子,隻怕大長公主怒氣難消。
盛怒之下保不準會做出什麼。
謝夫人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最好是謝淮在溫家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溫家怎麼說都不會取消婚約。
主動權自然就到了謝家手中。
嬤嬤心中暗歎一聲作孽啊,可也不能違抗,隻能奉命去傳了話。
彼時謝淮坐在房中提筆練字,聽到這話有些詫異。
“讓我去?”
嬤嬤點點頭,將那些個準備好的東西放到一旁。
“這些都是夫人讓公子你送過去的。”
謝淮放下手中筆,輕頷首點頭道:“好。”
看著懂事乖順的謝淮,嬤嬤到底是於心不忍。
“此去,公子到底是要小心些。”
說出這句話,已然是逾矩了,嬤嬤轉身離開。
而她沒瞧見的是,身後謝淮恣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毛筆,一手支撐著下頜,嘴角輕揚起細微的弧度。
他沒起身,身子後仰輕靠著椅子,修長的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很快,人來了。
是謝安。
謝安是偷摸著來的,進門時還不忘左看看右瞧瞧。
見到謝淮後急忙衝了上去,他有些氣急。
“你出的什麼餿主意,這幾日頻繁出去,不僅沒見著人麵,還惹怒了我母親,現在可好,出也出不去。”
那日之後,謝溫兩家關係降到了冰點,謝安實在沒法子,想到兄長博學,便硬著頭皮來請教辦法。
謝淮便說讓他時常去溫家,滴水石穿,遲早會成功,但也提醒了物極必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