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黛在箱子裡麵摸索了大半天。
“奇了怪了,我記得就是放在裡麵了啊。”
她不甘心的繼續尋找著,終於看見了想要的東西,她眼前一亮。
“找著了。”
她將摸索著瓶身勾了出來,轉身看著坐在原地抬頭盯著她的謝淮。
郎君眉目疏朗,往日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防備驟然散去。
整張臉都透露著無害純然,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副疾言厲色的樣子。
溫黛冷哼一聲,彆以為這樣她就能忘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她惡狠狠道:“手伸出來。”
謝淮默默將衣袖挽起,將手伸了出去。
溫黛將血跡一點點擦乾,又將傷藥撒了上去,隨手從袖間拿了手帕係上,她一邊係一邊說話。
“彆以為我原諒你了,要不是看你可憐,狗才理你。”
小郡主不停的嘀咕著,謝淮就這般靜靜地聽著,不時附和兩句,很是乖順。
弄得溫黛都有些不適應,總感覺背後發毛。
謝淮這家夥中邪了不成。
...
車夫在外頭等了大半日,才看見郡主出來,隨後那位謝公子慢吞吞的跟了出來。
秋風高懸,樹葉嘩啦作響,不時吹落枯黃葉子,台階之上隻有一個掃地僧在掃地。
掃地僧看見溫黛和謝淮,先是做了個佛禮。
僧人緊接著道:“有雲大師正在後院解簽,今日日落之前都能解簽,兩位施主可自行前去。”
有雲大師是無量寺住持,隻是有趣的是這位大師經常雲遊四方,不為權貴解簽,隻為有緣人,且十分難得見麵。
想不到這次竟是不看緣分了。
“運氣倒是不錯。”
溫黛點點頭,想著左右沒什麼事,先去求個簽文也是好的。
她瞥了一眼身後的謝淮,“走吧。”
謝淮很是上道的補了一句,“郡主請。”
看到他這般識相,溫黛揚了揚下頜,頗是傲嬌的哼了一聲,像是在說,算你懂事。
寺廟之內香火鼎盛,到處都能看見來求簽問卜的郎君和女郎。
尤其是姻緣殿前排起了長隊,竟一眼望不到儘頭。
“郡主可是也想問姻緣?”
謝淮看著她盯著姻緣殿的方向,出色詢問。
溫黛收回眼神,有些嫌棄,“我才沒那麼俗氣,姻緣好不好,上天說了可不算。”
若是能夠保佑姻緣,那夢中的她怎麼會變成那樣。
她扭頭看向旁邊的長生殿,滿意的點點頭,“要求,自然求長生咯。”
錢財富貴於她不過是錦上添花,沒什麼好求的。
謝淮聞言一頓,開口道:“可在下想去求一求這姻緣。”
溫黛這可就來興趣了,這家夥平日裡瞧著可沒半點苗頭,居然還信姻緣這一套。
她歪著腦袋,滿眼的好奇,“你是求好姻緣?”
也是,國公府內注重的都是謝安,謝淮如今都十九了,連婚事都沒個下落。
母族不給力,若是連妻族都勢弱,謝淮走仕途勢必會很艱難。
謝淮看著她隻是搖搖頭。
恰逢到他了,溫黛隻擺擺手,沒再問,催促著他進去。
“你快進去吧。”
謝淮往日最不信的就是神佛,若有神佛懲惡揚善,世間哪還有不平事。
求神問卦,不過是為求自身難以掌握之事。
姻緣殿內,香火鼎盛,青煙繚繞,執法杖的月老端坐上方神情和藹。
青年郎君長身玉立,站於神像前方,眉眼低垂,雙手合十,無比虔誠。
他求的姻緣艱難,卻仍執拗的許下心願。
事在人為,不求兩心相悅,隻求諸天神佛,為他賜下一道機緣。
與小郡主的機緣。
拜完之後,他於簽筒之中拿到一道簽文。
摩挲著手中的簽文,謝淮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
他斂下眸,緩緩挪開手。
刺眼的下下簽。
無需解簽,他便知道的簽。
上寫“心中欲問心中事,隻恐命中運未通”
謝淮垂眸看著這道簽文,一字一句讀著最後那句話。
“隻恐命中運未通。”
原是毫無機緣嗎。
心中驟冷,分明是初秋,卻覺處於數九寒冬。
謝淮捏緊簽文抬眼看向月老,眼裡湧現的是不甘。
僧人見狀連忙安慰,“施主不必過於擔心,萬事皆有緣法,許是施主正緣未到。”
謝淮盯著神像,半晌都沒有說話。
外頭溫黛早早的就拜好了,瞧見謝淮許久不出來,便乾脆進來看看。
瞧見他麵對著神像發呆的模樣,溫黛有些奇怪,戳了戳他。
“你拜完了嗎?我肚子有些餓了,聽說這院中有齋飯,咱們去瞧瞧。”
溫黛今日為了更好的凸顯出弱柳扶風的模樣,連早膳都未吃,誰知道謝安那家夥居然放她鴿子,真是氣死她了。
溫黛瞥見他手中捏著的簽文,好奇的想要拿過來看看。
“你求的什麼簽啊,給我看看。”
謝淮側身躲開,將手往後藏了藏,扯了扯嘴角。
“沒什麼,不是什麼好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