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次關關合合,滿室寂靜,而本該沉睡的小郡主緩緩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她望著外頭,眼神有些複雜。
她雖忘了自己對花椒過敏,可母親一直在她隨身的香囊中放著抑製過敏的藥丸。
方才又青出去以後,她才想起來,雖說腦袋昏昏沉沉,可她依舊能辨清來人。
隻是發現是謝淮,因為震驚,她一時間才沒能睜開眼。
一個默默無聞的庶子,且國公府早已倒台的人,怎會如此自由出入宮內。
瞧著方才的動靜,他應當不是一個人。
溫黛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可她知道若是這般下去,她會不容易脫身。
溫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隻是直覺告訴她,要遠離他。
翌日一早,皇後聽說這件事後,忙去看望溫黛,又當著溫黛的麵訓斥了太子一番。
太子對此隻是默不作聲的接受,半帶歉意的對溫黛道歉。
不知為什麼,溫黛總覺得皇後和太子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一直到離開千秋殿,皇後都賞賜了不少東西,很是打眼。
幾乎半個後宮都知曉了,昨兒長寧郡主在皇後的千秋殿歇下了,而更有意思的是,太子昨兒也在千秋殿。
如今一大早,更是大包小包的離開,瞧皇後那念念不舍的模樣,本還以為外頭那些是謠言,現在看來。
皇後還真有拿長寧郡主做兒媳的苗頭了。
溫黛走後,皇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她轉身上座,看向下頭站著的太子。
“說吧,昨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後臉上明顯帶著質疑之色。
太子雙手攏在袖內,手中捏著暖手爐,上頭的袖袋有些舊了,可花樣卻十分完好,可見主人對其的愛惜。
聽見皇後的質問,太子不慌不忙的抬頭,臉上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母後說什麼呢,兒臣又不是神仙,怎麼知曉。”
說著,太子唇角輕勾,那雙和皇後如出一撤的眼睛看向皇後,裡麵毫無波瀾。
皇後冷哼一聲,“最好不是你出了岔子。”
“這次不行總還有機會。”
頓了頓,皇後苦口婆心道:“弗之,母後所計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隻有你穩穩坐上那位子,才能護住你想要的一切。”
這些話,從小到大太子聽得太多。
他嘴角弧度不變,眉眼微垂,溫聲道:“母後苦心,兒臣受教了。”
皇後見他如此,才點點頭讓人離開了。
太子一路離開千秋殿,臉上那副溫和的神情才陡然卸下,看著迎麵而來的人。
他神色微冷,反手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冷眼說著斥責的話。
侍衛被踹得猛然跪在地上,小腿隱隱作痛,也不敢喊聲痛。
他也沒想到,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還是失了手。
侍衛道:“難不成這宮中還有其他人盯著咱們?”
太子抬眼望著那輪耀眼奪目的太陽,被日光刺得半眯著眼睛。
“有意思,這宮中,還真是...妖魔鬼怪諸多。”
小路旁突然來了宮女稟報事情。
太子聞言,方才那副冷漠陰鶩的模樣瞬間變了個樣。
侍衛順著這位太子的目光看過去。
路頭儘處,站著的,正是那位被降為良娣的太子妃。
......
富德樓前,來往食客絡繹不絕,能出入此處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謝安站在樓前,抬眼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地方,心頭總覺得有些奇怪。
可不等他多想,旁邊來報信的小廝便為他引路。
“公子,那些人都在樓上等著您呢,非要您來給個說法,好歹都是一家子骨肉親戚,公子待會說話可得注意些。”
謝安聽見這話,心頭不屑一顧,不過是一群整日裡無所事事的家夥罷了。
母親做那些事情,可沒少是因為他們,如今居然還敢有臉來找他要個說法。
他倒要看看,他們臉皮究竟是有多厚。
不過他心中想得最多的,還是徐月說的那件事。
思及此,他眉頭緊皺,滿臉都是不耐煩的模樣。
人都在二樓廂房候著,一大桌子人就這麼坐著看著進門的謝安。
謝安草草掃了一眼,都是些熟麵孔,往日叔叔伯伯輩的。
“安哥兒,如今你架子倒是大了,咱們這些叔叔三請四催你才肯來啊。”
先來招呼謝安的是謝林,是謝家大房的,往日謝安喊大伯的人,同他有些交情。
謝林聲音說得戲謔,倒也不是真的怪罪。
謝安自然也樂意給這個麵子。
“大伯說笑了,這些日子忙活著府內的事情,忙著母親的喪禮,比不得這些叔叔清閒。”
謝安話裡帶刺,夾槍帶棒的模樣讓其中一人忍不住拍桌。
“怎麼,你這是怪罪我們不肯去吊唁了,你也不看看你母親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咱們謝家都是因著這個毒婦才一朝沒落!”
說到最後,那人拍了好幾次桌子,很是憤憤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