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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頭頂上的白熾燈亮了。
洛時熙扒拉了一下蓋在自己臉上的外套，拿下來揉著眼睛坐起身，捂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臥槽，你在練習室睡了一夜啊！”
開燈的人被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驚呆了，他本以為自己淩晨五點來練習室已經很勤奮了，萬萬沒想到還有人在練習室呆了一夜都沒有回去的。
洛時熙呆呆的坐在牆角，手裡抱著自己的外套，眼神懵懂，顯然沒緩過神來。他臉頰上還有淩亂的紅痕，是睡覺時不小心壓上去的。
他呆呆的重複此人的問話：“我在練習室……睡了一夜啊？！”
怎麼回事？
他怎麼在練習室睡著了？
洛時熙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終於想起來了。
他昨晚上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中了蔣閆的激將法，然後在對方的指導下練了好幾個小時的主題曲，最後累的睡著了。
他在乾些什麼？！
是大床不香了，還是泡腳不舒服了？
洛時熙恨極了，到處找罪魁禍首：“蔣閆呢？”
讓他出來受死！
進來的練習生說道：“這裡就你一個人啊。”
洛時熙摸了把臉：“謝謝，我看到了。”
他打完哈欠，慢吞吞地從地上艱難爬起來，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洛時熙下意識地往自己口袋裡摸了摸，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自己的糖果全被沒收了。
他又慢慢的縮回了手，用不甚靈光的腦子想著，算了，不吃的話大概也沒事。
“我回隔壁班了。”他對早來的練習生打了個招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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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第三天下午的主題曲測評還有不到24小時，他們迎來了自己第二節也是最後一節舞蹈課。
薑婧這一次可不是來教學的，她是來驗收教學成果的。
頭天學了第二天就要檢驗成果，這種壓力和節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也難怪昨晚上那麼多人情緒崩潰，甚至還有好些是a班的。
薑婧來了也不跟大家廢話，直接放音樂：“大家四個一組，跳一遍給我看看。”
話一出來，大家開始騷動。
那種即將被老師抽查的緊張感立馬就來了，尤其是跟你一起跳舞的隻有四個人，你沒法混在其中濫竽充數，不會就是真不會，導師一眼就瞄到了。
薑婧今天格外嚴肅，臉上都沒了笑容，板著一張臉仔細看他們的舞蹈動作，連一個小小的瑕疵都不放過，跳錯了就重新來一遍，沒有例外。
“洛時熙，桑淮岩，陳奕明還有喪喪，你們四個來。”薑婧叫到了他們。
洛時熙從木地板上站起來，走到了教室中間，接受眾人的注目。
音樂的前奏漸起，洛時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把全部精力放到眼前的事情上來，垂下的右臂隨著節拍輕輕晃動，數著拍子，然後在第一個動作出來前，自然調動臉上的表情，對著前麵笑了起來。
受到了洛時熙微笑直麵衝擊的薑婧頓了一下，麵部柔和了一些。但隨即，她看到了什麼東西，眼神又冷了下來。
一曲跳完，洛時熙站在原地平複呼吸，閉了閉眼，把流到臉頰上的汗水全部擦去。
“洛時熙。”薑婧說道。
洛時熙立馬把眼睛睜開，看著薑婧，有些緊張又有期待。
薑婧笑了笑：“你很棒，進步很大。但是線條還不夠流暢，細枝末節的東西完成度不夠，要繼續加油。”
薑婧看到洛時熙的舞還是很驚訝的，畢竟昨天洛時熙還是個舞蹈小白，現在已經能完整的跳下來一支舞了，進步神速。可惜基本功擺在那裡，還有所欠缺。
“謝謝薑導師！”
雖然自己沒打算努力，隻想鹹魚躺，不過被誇讚了總是一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洛時熙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比起剛才營業微笑更引人矚目。
薑婧“嗯”了一聲，又去說喪喪和桑淮岩。這兩人有基礎，又肯努力，效果自然是頂好的，薑婧甚至說已經可以趕上c班的好苗子了。
此話一出，大家既羨慕又興奮的眼神看了過來。
f班的同學在薑導師口中竟然能有c班的水平，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自然心底也暗道自己要更加努力，超過他們四個！
“不過，”薑婧話語一轉，聲音淡淡，“陳奕明，你怎麼回事？”
洛時熙嘴角的笑立馬被嚇沒了。
陳奕明低著頭，他知道自己跳得很糟糕，不敢看其餘三人失望的眼神：“……對不起老師。”
薑婧皺眉：“先不放音樂了，再來一遍。”
薑婧的本意是讓陳奕明自己來一遍，不過洛時熙在聽到她的這句話之後，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擺出開始的姿勢。
喪喪和桑淮岩見狀，也重新站了回去，跟陳奕明站在了一起。
薑婧有些意外，沒有說什麼，隻是讓他們喊著拍子重新跳一遍，自己在前麵看著。
到中段的時候，薑婧喊了停。
“停下，陳奕明你又錯了。”她轉身背對著眾人，做了一遍剛才的動作，“你手要這樣子揮出去，停兩拍再收回來，然後接上半蹲的動作，要快，不要拖拍子！明白了嗎？”
陳奕明點點頭：“明白了老師。”
洛時熙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無所適從，這跟之前練習起來遊刃有餘的陳奕明根本就是兩個人。
“知道了就重新來。”
四人重新開始。
薑婧皺眉：“不對，陳奕明你又慢了，再來！”
“手收快了，再來！”
“中間的銜接動作怎麼沒有了？再來一遍！”
教室裡的氣氛漸漸壓抑，眾人大氣不敢出。
前麵已經跳完的還好一些，後麵沒來急得跳的緊張的不行。他們何曾看到過薑婧這般嚴肅的樣子？
一次次的重新來，讓陳奕明的心越來越往下墜，其餘學員或好奇或嘲諷的目光都在背上，像能割傷人的熱蠟一樣，火辣辣的疼著。
他咬牙堅持著不想讓自己露怯，卻在薑婧再一次叫停之後，全身沒了氣力，不想再動了。
薑婧看著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動的陳奕明，皺了下眉，隨後看到了站在教室後麵的賀逾。
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來的。
“為什麼能緊張成這樣？”
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練習生們這才看到賀逾，紛紛讓開道讓他走過來。
“賀導師。”
“賀pd好。”
賀逾站到了洛時熙和陳奕明之間的後麵，聽洛時熙那樣說，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側身去問陳奕明。
他的語調帶著本人一貫的懶散，好像不經意地交談，讓人生不起緊張情緒。
陳奕明搖搖頭：“賀導師，我……我調整不過來心態。”
賀逾聽此，臉上的表情不變，嘴角仍舊帶笑：“你從上午一直練到淩晨，隻休息了兩小時。這麼高強度的訓練，我想就算是洛時熙都能被訓出來，你應該會更好吧，完成度絕對沒問題。”
洛時熙在一旁連連點頭。
對啊沒錯！奕明哥在私底下練習的時候效果可好了。
可是頭點到一半才他發現不對，及時刹車。
什麼叫“就算是洛時熙都能被訓出來”？？
他有那麼差嗎？
洛時熙暗自磨牙。
賀逾背對著洛時熙，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對方落在自己身上能把他燒穿的視線，他可是感受的一清二楚。
賀逾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麵上一本正經的看著陳奕明。
“你要知道，唱跳歌手的舞台就是生命，在舞台上一點小小的錯誤都會導致你職業生涯的終結。你現在隻是麵臨導師的一個測試，就緊張到頻頻出錯，那你到時候到了更大的舞台，有了更多的觀眾，你該怎麼辦？”
這裡參賽的108位選手，賀逾把他們的資料一一看遍了，自然清楚陳奕明的情況。
更何況對方就是因為在初舞台上太緊張而出錯，從而進了f班。
陳奕明抿抿唇：“對不起。”
賀逾搖頭：“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所有希望你成功的人。希望你能把這個問題想明白。”
洛時熙剛要開口說話，突然一陣心慌，他伸手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平複自己的呼吸。
“你們再跳一遍。陳奕明，重新找準你的狀態。”
陳奕明抿唇：“是，賀導師。”
他們三個重新擺好姿勢，打算重新開始。
隻有洛時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整個大廈裡麵都有中央空調，不過賀逾剛剛從教室出來，裡麵溫度高的要命，他又穿的多，免不了有些熱。賀逾扯了扯衣領，解開幾粒襯衫扣子，把他寬肩窄腰的良好身材暴露無遺。
“洛時熙，你還跳嗎？”賀逾把西裝外套搭在了手臂上，看著洛時熙問道。
洛時熙站在那裡，又反應了一會才慢吞吞地應了一聲“跳”。他眯著眼，腳步虛浮的走過去，感覺渾身上不上力氣。
應該是低血糖。
他沒怎麼好好吃飯，還大量的運動使血液中葡萄糖濃度過低。
洛時熙深吸一口氣，聽著越跳越快的心跳聲，還有眼前出現的黑色斑點。
糟糕了，他的糖果全被沒收了。
走近了，賀逾第一時間發現了洛時熙的不對，對方的臉色過於慘白了。
“洛時熙，你怎麼了？”
洛時熙搖搖頭，誰知不搖頭還好，一搖頭更暈了，腦袋嗡鳴聲一片，腳一軟就往前倒去。
他閉上眼睛，認命地迎接臉著地的慘痛。
誰知卻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一個淡淡的煙草味混著檸檬味道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