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陽台窗戶縫隙,部分風吹拂進來,窗簾飛揚,臥室內滲進許些光亮,照亮床沿的畫麵。
床頭黑影綿綿流動,緩緩凝聚成型,露出一張蒼白英俊的麵龐。
他擁有一張與霍斯言極其相似的臉。
不過更顯陰鬱。神色陰冷、如惡鬼一般森寒,眉眼間縈繞許些病氣。
如中世紀傳說中的吸血鬼。
他近乎冷酷地看著床上的霍斯言,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霍斯言居然還敢來這裡。
之前,他聽手下惡鬼說,霍斯言來過這裡。
不過他當時在忙彆的事,沒空收拾霍斯言,更沒空複仇。等他解決完手頭上的事,霍斯言已經離開了。
這塊地盤不屬於他,又或者是,他瞧不上。
小區中央大樓的鬼魂多為老弱病殘,並沒有他需要的惡鬼,故而平日很少過來。
冤魂生前冤屈,死後靠吸食活人的運勢增強能量。
森和小區的租客本就不多,隻有一些窮鄉僻壤來的打工族,因租金便宜,蝸居此地。
他犯不著和這些老弱病殘搶。
但近日,他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很好聞的味道。
卻很淡。
仿佛一杯被摻了水的瓊漿玉露,本該滋味甘甜濃鬱,卻因人為作用,而顯得十分寡淡。
然而,僅僅是一點點的幽香,足夠調動人的情緒。
能輕而易舉地讓他亢奮起來。
他對此並沒有多少興趣。
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究竟是什麼,又或是什麼人,會擁有如此可口的味道。
除此之外,彆無想法。
他今天正巧得空,又親眼看著霍斯言進入小區門口。
身邊厲鬼發出幽幽興奮的聲響,他不過稍微抬抬手,周圍喧囂躁動的聲音,即刻平複下來。
有鬼問,要不要動手。
又有鬼說,一定要讓霍家的後代嘗到惡果,要讓霍斯言痛不欲生。
他隻給出淡淡的一句話,他會自己處理。
自上而下俯瞰的視線,帶有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當然會殺了霍斯言。
但他沒想到,會撞到這樣的一幕。
平日裡沉穩內斂、運籌帷幄的總裁,趁漂亮小男生睡著,跟下流的色/情狂一樣,偷偷吃著小男生口中的甜水。
小男生往後仰著、躲著,他跟狗一樣仰頭含住小巧的下巴尖,將那塊肌膚磨得粉紅,迫不及待從下往上地含住柔嫩飽滿的唇。
耳邊滋滋水聲尤其明顯。
霍斯言吻得克製,卻又不是那麼小心。
說來可能沒人相信。他快三十歲的年紀,戀愛沒有談過,牽手也是,更彆提接吻。
他的吻青澀笨拙,又十分莽撞。
隻知道一直伸著舌頭往裡麵鑽,而小男生的口腔窄,不需要怎麼舔
舐,就堵了個嚴嚴實實。
起初,霍斯言隻想把虞藻周圍的口水舔乾淨。
想法很單純。
但一旦嘗到可口香甜的水,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全無,無形的魔力將他一點點纏繞。
他含住小巧柔軟的粉舌,因為正在睡夢之中,他輕而易舉地卷顫而上,並輕輕往外扯了扯。
“嗯?”虞藻睡得正熟,可能他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變態,居然會趁他偷偷睡覺,吃他的嘴巴。
眉尖陡然蹙起,睫毛跟著敲了敲,他偏過頭,不給親,小臉呈現出一種微惱的神色。
卻讓他的麵龐愈發明媚動人。
霍斯言怕吵醒虞藻,吃得十分小心,粗大舌肉像蛇類纏住弱小可憐的獵物,慢慢攀附卷上,確定虞藻沒有注意到,才慢慢收緊。
他神態癡迷,一下又一下地嘬著、吮著,幾下沒控製住舔到舌根、幾乎喉嚨眼的位置。
惹來虞藻小小的乾嘔與嗚咽。
淚水洇濕眼尾。
腳尖都繃直了。
安靜的臥室內,唯有不斷響起的滋滋水聲。
以及虞藻那,若有若無的氣音。
舌頭根本不知道往哪裡放,虞藻的口腔窄,根本無處躲藏。
最後居然病急亂投醫,將舌頭往唇縫外伸。
跟主動把舌頭送上門來、給男人品嘗似的。
霍斯言親著虞藻的唇,含著無助哆嗦的小舌頭,低沉沙啞的聲線裹挾濃重的欲念:“好乖。”
“小藻……”
怎麼這麼乖?
還主動把舌頭吐出來給他吃。
這讓霍斯言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含住虞藻的舌肉,肆意卷著舔舐吮/弄。
淡粉色的唇染上漂亮的紅,仿佛被強製催熟的果實,熟透了、兜不住可口的汁水,輕輕一碰,就噴出來了。
散發誘人品嘗的氣息。
霍斯言越親越上/癮,他的情緒頭一回如此亢奮。
他最厭惡也最唾棄被情緒掌控的人,這與畜生有什麼兩樣?
可現在,虞藻隻不過用一個吻,就讓他心甘情願變成一條狗。
虞藻眉尖緊蹙、睫毛無助地抖動,被親得胡亂哼哼,淚水洇出眼尾、順著太陽穴往下滑落。
他好像被親得很舒服、又很難受,也正是這種矛盾的表情,將他襯得無比昳麗。
霍斯言自認他吻得克製,也不是特彆重,但僅是這種程度,也能讓虞藻渾身顫抖。
直到虞藻打抖兒的頻率有些狠了,霍斯言才鬆開薄唇,舌尖卻戀戀不舍地,一下又一下地舔舐虞藻的唇縫與唇周。
非但沒起到清理作用,反而弄得愈發糟糕。
霍斯言親親虞藻的額頭,輕拍他的後背。
虞藻一下驚醒。
小臉滿是淚水,蒙著一層潮紅的、穠豔到有些怪異的色彩,他呆呆愣愣,不太明顯的唇珠被吻得上翹,顯得尤其飽滿圓潤,唇周留著曖昧水
痕。
無意識吐出一截嫣紅的舌。
顫抖的舌尖在半空中,哆哆嗦嗦的,散發熱騰騰的白氣。
仿佛裡裡外外都熟透了。
霍斯言將虞藻摟著抱在懷裡,最後嫌這個姿勢還是不夠親密,乾脆讓虞藻坐在自己腿上。
卻意外感受到一陣濡意。
霍斯言神色微僵,對此經驗一片空白的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托著虞藻的小屁股,哄了虞藻一會兒,才動作隱晦地抬起手,輕輕嗅了嗅指尖。
英俊沉穩的麵龐陡然怪異。
怎麼……
這麼香。
霍斯言沒有說話,更不知道該怎麼說。
幸好現在的虞藻清醒了,他也感覺到一陣怪異的濡意。
他跟著檢查一番,摸了一手的水,睡意惺忪的小臉糟糕一片,呆呆愣愣地盯著手指。
半晌,才天真地問:“我尿床了?()”
迷迷瞪瞪的樣子,透著招人勁兒。
霍斯言憐惜地低下頭,舔了舔虞藻的手心。
又忍不住想,真的好敏感,是因為眼睛看不見嗎?所以彆的感官特彆敏銳……
怎麼連接吻都能濆……
待掌心的甜水被清理得差不多,霍斯言才一臉回味地摟過虞藻:傻寶寶,這不是尿褲子。?()?[()”
“那……那是什麼?”
虞藻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覺睡得特彆累,尤其是嘴巴,酸脹極了,好像有人在扯他的舌頭吃。
不僅是嘴巴,渾身也是酸酸的。
難道因為他睡姿不好?
他喜歡側著睡,因為看不見、沒有安全感,睡覺時必須要抓著抱著點什麼。
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渾身酸麻,尤其是屁股那兒,麻得顫抖不止。
是不是因為睡相不佳導致的肌肉酸脹?
虞藻頂著一張迷糊濕紅的小臉,人還沒清醒,便開始運轉大腦思索問題。
可惜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反而把自己弄得愈發困惑。
睡一覺起來,滿屁股水。虞藻暈頭轉向的,問對方,對方也不回答。
他扒拉著“陳遲”的手臂,細聲細氣地問:“到底是什麼呀?”
意識恍惚間,虞藻也記得先將麵龐埋進對方胸膛,鼻翼翕動。
小臉嚴肅地嗅了半天,確定是陳遲的味道,直接黏糊糊鑽進懷裡。
“粘人精。”霍斯言指腹並起、輕輕蹭了蹭,“也黏。”
虞藻聽不懂。
睡醒沒多久,起床氣先行發作。他在霍斯言懷裡拱拱蹭蹭半天,胡攪蠻纏地咬了一口:“好困!”
霍斯言任由虞藻咬,對此無禮行為,非但不管束,反而很縱容。
他揉著虞藻的後腦:“小藻的牙齒真整齊。”
脖頸附近一圈牙印整齊漂亮,霍斯言越看越喜歡。
霍斯言與其他男人說好一人十五分鐘
() ,每人花十五分鐘陪虞藻睡覺,但前提是,虞藻沒醒。
這才大約十分鐘,虞藻醒了,接下來排隊的人白排。
等霍斯言將虞藻抱出去吃飯時,一群男人跟吃了炸/藥似的,不爽又不甘,如同怨夫一般,幽幽地看向虞藻。
虞藻眼睛看不見,但能感覺到周圍人很多。
他反應過來房子裡不止一人,可現在他被麵對麵抱在懷裡、像小寶寶一樣。
麵上燒得慌,他伸手扯扯對方袖子,小小聲說:“這麼多人呀?()”
如今,霍斯言模仿陳遲的聲音,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嗯。()”他道,“齊煜明薄寒他們都回來了。”
語氣稍頓,他看向一旁急切又焦急的司瀛,淡淡地添了一句,“司瀛也在。”
虞藻愣了愣:“司瀛?”
“我的上司。”霍斯言解釋。
虞藻想起來了。
他都要忘了司瀛……
司瀛:“我們集團是具有人文關懷的集團,陳哥受了傷,我來關心一下他。”
眼睛卻直勾勾盯住虞藻。
虞藻:“喔。”
下屬受傷,上司來慰問下也很正常。
虞藻抬了抬手臂,不小心碰到霍斯言的手臂一側,霍斯言悶哼一聲,他這才想起對方身上有傷。
“是不是很痛?”
陳遲的手臂受傷後,他摸過傷口,十分猙獰。
上次他又摸“陳遲”的傷口,傷口居然撕裂了,都是血。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養好。
“抱歉,讓你擔心了。”霍斯言懊悔道。他不該出聲,也不該讓虞藻擔心的。
他揉了揉虞藻的後腦,“我沒事,先吃飯。”
封景已做完一家子的飯菜。
餐桌上,每個人搶著給虞藻夾菜,霍斯言不乾涉。
能讓虞藻多吃幾口飯菜,是他們的本事。
他不能這麼小家子氣,更不能太過善妒。
這是他跟陳遲學的。
於是,這群男人自己沒吃多少飯菜,光顧著喂虞藻吃。
虞藻這邊一口、那邊一口,跟開盲盒似的,根本不知道下麵一口是誰的。
等虞藻吃了個半飽,霍斯言才漸漸拋出這個話題:“小藻,我們換個房子怎麼樣?”
咀嚼的動作暫停。
虞藻不解道:“為什麼要換房子?這個房子租期還沒到吧?而且這裡這麼便宜……”
“租金可以月付,我們當時交了一個月房租,也差不多快到期了。”霍斯言解釋,“現在我不是漲工資了嗎?我想換一個環境比較好的房子,這裡周圍治安太差、又過於荒蕪,交通也不太方便。”
“我看了一個新房子,是帶小花園的彆墅,我們不是還養狗了嗎?到時候你可以和耶耶在花園裡曬太陽。”
虞藻眉梢飛揚,又迅速落下。
“我們有這麼多錢嗎?”
() 陳遲現在漲工資了不假,但京州房價貴,更彆提靠近中心區域的房子的租金,高昂到驚人。
彆墅,還有小花園,地段又好……價格自然低不到哪裡去。
除去日常開銷、每個月固定寄回老家的錢,還有部分需要攢下的錢……
恐怕根本支撐不起過高的房租。
但那隻是對陳遲而言。
現在在虞藻眼前的霍斯言,最不缺錢。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司瀛馬上會意:“沒事兒的小藻,那個彆墅是我的,租金好商量。我舅舅說了,陳哥工作特彆努力、特彆上進,而且你這麼漂亮,租金免費都沒關係……當然還是要象征性收一點的,你們給個物業費就行。”
“反正我這房子也閒置著,平時沒人住,空著也是浪費,不如讓你和耶耶住。”
司瀛的話有點顛三倒四。
陳遲工作努力,和他漂亮有什麼關係?
虞藻不理解,但很心動。
誰不想住大房子?
但虞藻好不容易熟悉這裡,讓他換到新環境,他猶豫又糾結:“可是,要換地方住的話……我有點害怕。”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的人,通常會害怕更換新環境。
新環境代表未知,要重新熟悉當地規則。
虞藻好不容易摸清森和小區的布局,還有房子路線,現在的他,就算看不見,在盲杖的幫助下,也能在小區、房子內來去自如。
在房子裡,他不需要盲杖,都能準確無誤前往他想去的地方。
如果搬家,他又要重新熟悉環境。
眼睛看不見的他,極其害怕改變。
霍斯言知道,所以才跟虞藻商量。
“我們循序漸進,一點點熟悉,怎麼樣?就像散步一樣,今天待半個小時、明天四十分鐘,再在附近逛逛。等你熟悉之後,我們再搬家。”
“這樣可以嗎?”
“如果你實在不喜歡那棟彆墅,我們再看新房子。”霍斯言握住虞藻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小藻,我現在有一點能力,我想讓你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也想給虞藻提供更優質的生活。
但這些隻能慢慢來。畢竟現在的“他”,不是呼風喚雨的總裁,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霍斯言已經想好了,等過段時間,他再和虞藻說,他完成了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公司發了獎金。
所以可以首付買下房子。
當然,房子是全款的,名字也會單獨寫虞藻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