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樣,你才肯從陳遲的身體內離開?”
客廳內,二人對峙坐在兩邊。
霍斯言沉默許久,終於先按捺不住,冷聲詢問。
霍斯承淺淺地扯了扯唇角:“你這是什麼話?這是我的身體,我為什麼要從我的身體離開?”
霍斯言噎了噎:“你明明知道,你這種行為會給自己帶來惡果。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占據他人身體,這是不道德的行為。”
霍斯承的神色一寸寸冰寒、凍住。
他的氣質本就陰鬱沉冷,如今更像化不開的冬日高雪。
“霍斯言。”他語氣淡淡,不帶什麼情緒,“我不道德,你很高尚嗎?”
“用他人血肉、死後自由,搭建商業帝國。這種行為,很高尚嗎?”
霍斯言麵色微變。他又聽霍斯承用那種不冷不熱、卻尤其咄咄逼人的語調問,“你確實不知情,但你又完全無辜嗎?”
霍斯言從未說他無辜。
他享受祖輩財富帶來的殊榮,從降生那一刻開始,他便不是無辜的。
這並不是一碼事。霍斯言道:“這不是你能奪走他人身體的理由。”
“不能奪他人身體,卻能奪他人妻子。”
霍斯言慢慢地抿了口茶,冷淡的氣質如蛇類攀纏而上。
他學著他們的語調,喊,“小藻。”
霍斯言麵色微變。
冰冷到陰鬱的嗓音,故作柔情低語時,非但不顯得繾綣,反而透出一股無窮無儘的詭譎意味。
如同被惡鬼盯上時,發出的詛咒低喃。
“小藻是個很念舊的人吧?”
霍斯承語氣輕鬆平淡,“反正陳遲回不來這個身體,不如給我。用他熟悉的身體,他應該會更加滿意,我能很好地扮演替代者。”
“總比你這個樣貌、身材都不像的冒牌貨強。”
“啊。也不對。”霍斯承微微偏頭,曲起的指骨抵著鼻尖,“現在原配也在你身體裡。不過那又怎麼樣?”
“曾經和他朝夕相處,培養感情的人,是‘我’。”
霍斯言忍無可忍地起身,揪住霍斯承的領口,惡狠狠給了對方一拳。
“你真無恥!”
院子裡響起混亂的打鬥聲。
打架時,他們毫無理智,但也不是全然失去理智。
他們知曉避開虞藻喜歡的花房,也知道繞開虞藻小憩的長椅與搖籃椅,專門挑空地上打,生怕弄壞虞藻心愛的物品。
“我無恥?”
霍斯承狠狠給了霍斯言一拳,正中小腹。霍斯言麵色慘白,後退兩步。
他神色陰鬱,“他知道你做過的事嗎?為了奪走下屬的戀人,不斷使著小動作。正牌戀人一死,迫不及待上位,竟還準備改名整容。”
“他本來就不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披了他戀人的皮,才勉強給你幾分關注。”霍斯言語氣憐憫,“如果不
是你的偽裝,他肯跟你親近嗎?”()
我是搶人身體的小偷,你呢?
?本作者星期十提醒您《黑蓮花被迫萬人迷[快穿]》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又是一拳,霍斯言噴出一口鮮血。霍斯承出手狠辣無情,完全是將霍斯言往死裡打。
霍斯承抽過紙巾,擦了擦手上的鮮血,隨手丟在一邊,語氣嫌惡,“小偷總比小三好吧。”
“閉嘴!”霍斯言咳嗽不止,神色陰沉。
他再也控製不住表情。
最肮臟原始的卑劣情緒被點破,他無地自容,又開始恐慌。
霍斯承說的都沒錯,那也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他怕虞藻知道真相,怕他哪怕成了替身,虞藻都不願意要。
他承認,和陳遲綁定靈魂後,有幾分驚喜。
虞藻念舊,也許會看在陳遲靈魂的份兒,多給他幾分關注。
可現在,陳遲的身體與靈魂一分為二。
陳遲的靈魂與他人捆綁,屬於陳遲的身體卻被彆人占據。
那虞藻更喜歡的,究竟是哪個?又會選擇哪個?
擁有他人相貌的靈魂?又或是,裝著他人靈魂的身軀?
霍斯言隻能祈禱,虞藻最好都喜歡。
不管是陳遲的靈魂,還是樣貌,最好的結果是,虞藻都喜歡。
這樣最起碼能說明,虞藻比較花心,而花心的人總是多愛,不會將注意力集中一人身上。
分散的愛,總比沒有好。
他寧願與人共享,也不願失去。
身體主動權,一直在霍斯言那裡。
無人幫他打架。
不是因為幸災樂禍,而是,他們幾個人加起來,都打不過霍斯承。
沒必要自取其辱。
況且,這本來就是兄弟倆的恩怨。
霍斯承和霍斯言二人,自生下來便擁有不同的命運。
前者因為身體病弱,隻能在醫院療養,常年不見光、也不被家人關注,如同透明人一般生活;
後者自小光芒萬丈、出類拔萃,是家族的驕傲。
當惡鬼纏上霍家時,他們為了平息它們的怒火,必然要犧牲一個至親。
病弱的霍斯承,是最好的人選。
他們以至親血肉,向惡鬼獻祭,平息它們的怒火。
不顧至親會遭受煉獄般的折磨,永世不得輪回。
相似的臉、相似的基因……截然不同的命運。
霍斯承當然會覺得不公平。
隻是謝珩沒想過,霍斯承的能量,竟強到如此地步。
能化腐朽為神奇,進入已死的身軀,讓其複活。
又或者……霍斯承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謝珩雖好奇,但不好問。
比起一身傷、狼狽至極的霍斯言,霍斯承顯得格外遊刃有餘。
一身熨帖服裝乾淨整潔,除了許些塵土,並未染上一點臟汙。
霍斯承毫無情緒地看著霍斯言,他原以為他很恨他的兄弟,也想要
() 儘全力報複霍斯言。
可真看到霍斯言,他又覺得,很沒勁。
他的爺爺、父親,都已被他折磨得半死。
活著比死還要痛苦。
他原本想給霍斯言一個痛快,可真到動手時,又發現,沒有必要。
微風吹拂過花園,清新的植物香中,混入幾分熟悉的甜香。
若有若無、隨風而過,像一片飄零的葉子,稍一恍神,便再難捕捉。
霍斯承正要捕捉這抹馨香時,眼尾餘光,望見一個纖細單薄的身影。
虞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兒,他穿著拖鞋,睡衣歪歪斜斜地掛在肩頭,露出一大片鎖骨。
麵龐帶著剛睡醒的迷茫與粉紅,看起來呆呆的,很可愛。
虞藻睡醒之後,讓齊煜明幫他切水果,他在床上躺了片刻,覺得無聊。
便想來花園吹吹風。
誰料看到這樣一幕。
霍斯言被單方麵摁著打、血腥殘//暴的一幕。
虞藻眉眼間的驚恐、懼怕實在太過明顯,猶如實質般,刺痛霍斯承的眼。
霍斯承想解釋,虞藻驚慌後退。
竟直接跑了。
不過虞藻身板小、體力差,跑得也慢。
霍斯承不敢追。怕追了後,虞藻越跑越急。
摔了怎麼辦。
還是讓虞藻慢慢跑吧。
虞藻跑得十分認真,到了房間門口,才敢回頭看一眼。
霍斯承沒追上來?
他拍拍胸脯,打開門、進入房間,趕忙給門上了鎖。
手心扶著門框喘了兩口氣,待呼吸平順、臉也沒那麼熱,才轉過身。
眼前憑空出現一個高大身影。
虞藻被嚇得驚叫一聲。
腳下步伐不穩,歪歪斜斜朝一側跌倒,好似隨時會摔在地麵上。
霍斯承長臂一伸,將虞藻摟了過來。
窄窄一把的細腰,掛在結實流暢的手臂上。
柔軟腰身下彎成極其誇張的弧度,仿若沒有骨頭,能被折成任何形狀。
虞藻被撈著正回身。他們胸脯貼著胸脯,一人心跳很快,另一人卻完全沒有心跳脈搏。
顫抖的拳頭抵在胸口,試圖拉開一些距離。
“我……我隻是路過……”虞藻抿著唇,哆哆嗦嗦、淚眼汪汪,好似要哭。他仰起濕潤的小臉,“你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