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滋生出跗骨涼意,愧疚,不安。
也許當日兩個人都在氣頭上,應該好好冷靜下來解釋清楚。
...
等他們抵達江南時,約莫已經過了快小半個月了。
蘭時和趙管事自從得知他們快到江南時,便每日派人去城門口打探。今日,幾名小廝總算是笑著奔來告知。
“回來了回來了。傅老爺和公子小姐們都回來了。”
二人急忙將手中的算盤賬本放下,前去門口迎接。
幾輛馬車沿線駛進城門,又轉到了傅家在江南的老宅。
傅玉昭一下馬車就看到了蘭時。
多日不見,他的皮膚曬黑了不少,眼神卻變得堅毅起來。
他笑著抬手,想讓她借著力下馬車。傅成晅搶先一步跳了下來,搶在了他身前。
蘭時斂斂袖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趙管事上前幫忙將車廂裡的物品卸下,指使著下人們將東西拿進裡屋,一邊笑著問好:“主子們一路奔波,辛苦了。”
“這算什麼。”傅成晅擺手,一臉不以為意地吹噓自己曾經的戰績,“我以前可是天天趕車,風餐露宿,都沒喊過一聲苦。”
傅成明菜著一張慘白的臉色跟著下了馬車,“是,二弟好體力,可是哥哥我快不行了。”
他好好地為何要受這個苦?!
與此同時——
謝昀得知傅玉昭已經離開京城,沒有絲毫猶豫地抵達了江南,不免苦澀一笑,喃喃自語:“真是沒良心,竟連句告彆都不給我留下嗎。”
胖管家揣摩著他的心思,還以為他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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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舍不得夫人,隻能在一旁勸誡:“主子彆擔心,夫人離京隻是暫時的,很快您就能把她接回來。”
“現如今,太子府裡養的那些暗僚死的死,傷的傷,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隻需要再將暗中支持他的朝臣都一一找出,除去,我們的計劃便算完成了大半。”
謝昀微微愣神。
接回來麼。
若他真的能活到最後,她不知是否還願意回來。
手中的茶盞頓時四分五裂,鮮紅的血順著碎片流了下來,汩汩湧出。
胖管家見狀急忙上前,將他指縫的碎片撿出,小心地拿著塊毛巾帕子將他的手擦拭,一邊還不住地歎息:“您這是何苦啊!三皇子已經順著您故意流下的線索查到這是您的手筆了,您還得做好完全的準備,想想怎麼跟他談條件。”
謝昀垂眸,由著身前的人替他包紮傷口。不一會兒,右手就纏繞著白色的布條。
真醜。
他撇了撇嘴。
若是夫人在,一定不會給他包成這個樣子。
*
夜幕低垂,星海漫天。
三皇子謝曜去了謝昀的府裡。
算起來,從謝昀出宮建府以來,他還從未踏入過。
謝昀沏了壺茶,等著客人來臨。
謝曜一撩衣袍坐下,無視他遞過來的茶盞,將手重重地往茶幾上一扣,冷笑道:“六弟真是好手段。”
謝昀不語,刮去浮沫,慢慢放到嘴邊輕啜一口,而後將茶盞放下,問道:“哦?皇兄何須此言?”
“你還在這跟我裝呢?”謝曜氣急,將手邊的茶盞一甩,掉在地上,支離破碎。
“太子那些暗哨的名單,你敢說不是你的人偷偷遞給我讓我發現?好一招借刀殺人,竟敢借到了我的頭上。”
他目眥欲裂,雙眼泛紅,“你這一裝病就裝了這麼多年?想在暗中看我和太子鬥得你死我活然後漁翁得利?”
謝曜的手指堪堪要戳到他的鼻尖上,拽著他的袖袍斥道:“我告訴你,沒門!”
“父皇最寵愛的是我,他的皇位隻會傳給我,你們想都彆想!”
謝昀也不惱,他順勢站起來,將謝曜的手掌拍開,嘲弄一笑:“三皇兄既然如此有把握,為何今日還要來我府裡找我一敘?”
他又拍了拍衣袍,好像剛剛沾染了什麼臟東西,笑著道:“太子如今還未徹底被廢,現在你就說父皇要傳位給你,未免言辭過早了吧。”
“你......你......!”
謝曜跌坐回剛剛的椅子上。
他今日是來試探對方底牌的,可不能自亂陣腳。
謝昀又沏了一壺茶,遞過去一個新的茶盞。
“三哥難得來我府裡,不如先品一品我府裡的茶?”
話音落下,謝曜接過了那杯茶盞,抿了一口,心裡的不安加劇。
這謝昀向來不受父皇喜愛,身上也一直都沒有什麼銀子,怎麼府裡會有這麼好的茶葉?
莫不是這些都是假象?
謝昀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疑惑的神情,不由心情大好地問道:“皇兄覺得味道如何?”
“還......行吧。”
謝昀的心情更好了,他笑著將茶水儘數灌下,回應他:“我也覺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