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為魔陣的底基,萬千修士的魂靈命數為核心,這些東西聚集在此地,這些黑衣人想利用這些人命做什麼?有些想法不堪思索,一經思索便是毛骨悚然的未知結果。
黑衣人已經懶得與這些人交談,他絲毫沒有與他們廢話的打算,稍一揮手,其他的黑衣人頓時衝了上去,把這群苟延殘喘的修士弄死。
白使與駱青丘不得勉力抵抗,絲毫無法靠近天魔陣一步,他們力量與這麼多黑衣人相比,完全處於劣勢。
敢這麼出現在他們麵前阻攔,也就是說外麵的情況已經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中……黑使在此刻馬上就明白了這些人的用意,如果盟主現今在此地,這些人一起上未必能攔住盟主,屆時玉衡真人與他便有機會破陣,可現在能戰鬥的人隻有他老弟白使跟玄羽莊受傷的駱青丘,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們沒有事先安排,很難與這些人正麵交手。
“老哥!想辦法!”白使喊道。
駱青丘:“???”
你們剛才那麼自信地跑來,就沒提前想好辦法嗎?
白使一下甩出多個傀儡,靈力早就消耗過半:“我哪知道他們這裡這麼多人,你也不事先通風報信,我就算能一打三,也打不過對麵啊!”
黑使一言難儘,卻勉力地繃著一張臉,腦子裡快速思索地想辦法,正在總結著己方的戰力如何與對麵十幾個人對抗時,偏頭就看到苟延殘喘的玉衡真人席地而坐,旁邊的小童已經把他日日攜帶的一袋銅錢拿了出來,貼心地給他擺上,“小師叔好了。”
黑使:“?”
玉衡艱難地坐直了身體,道:“稍等,我再算一卦。”
而這時候,遠處黑衣人們的攻擊已經迎麵襲來,迅猛的落擊頓時就將玉衡真人擺在地上那些銅錢儘數掀翻,彈起來的銅錢還蹦了站在旁邊的白使一臉,銅錢上的靈力微漲。
“你這都能被打到!?”駱青丘愕然。
白使臉頰生疼:“我自從去了你們玄羽莊被潑了一身符水,我就沒有一天不倒黴。”
十幾個黑衣人根本沒有打算與他們再多廢話,一半的人正在加速天魔陣的形成,另一半人遊刃有餘地攔住這幾個不斷蹦躂的修士。那些打飛的銅錢如同長了眼睛,即刻循著衝去,眼見就要一下衝進天魔陣裡,被為首的黑衣人屈指攔下,“玉衡,你若老實點,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玉衡真人道:“血瘟疫爆發前,我算了一個凶卦。”
黑衣人停住腳步,偏頭看他:“如何?”
“彼時與我一起的,還有孟盟主。”
玉衡手中幾枚銅錢落地,逐漸黯淡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算計:“你該不會以為,我們沒有任何準備吧……”
玉衡真人捏著銅錢,思緒回到了數日之前湖心亭那場卜卦,孟開元見到卦象的沉默不語,以及卦中潛藏著無儘殺機,近乎是死局的大凶之卦,未能看見任何顯現的生機,宛若提前預示的慘敗結局。那時候孟開元微微張開手,平靜的臉上像是經過了數多不曾見的風霜,沒有尋求
卦象解法,隻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玉衡,且幫我算一個人。’
散開的銅錢落了滿地,黑衣人餘光瞥見那些銅錢時微微一愣,似乎在其中察覺到另外的氣息,一種被黃粱夢熏染過的氣息,最主要的是這些銅錢全部沾了血,血的味道很重,黑血中像是蘊含了某種氣息,遠遠地指引著什麼。
銅錢上不是玉衡真人的血,而是孟開元的血。
黑衣人下意識看向手中的黃粱夢,與黃粱夢陣眼相連的夢浮燈沒有任何的變化,展現出來的景況依舊還是一向平和的散修盟內院,哪怕是裡麵的夢境,也沒有絲毫的波動異樣……不對!
忽然間,他看到那個不該有任何變化的散修盟後院裡,那幾枚本該由他的咒力打落的銅錢,竟然在他不知覺的時候重新地嵌入了門扉上,靜幽幽的,仿佛與眼前的散落一地的銅錢重合在了一起。
“毀掉!把這裡所有的銅錢全都毀掉。”黑衣人冷聲喊道。
玉衡閉上眼睛:“晚了。”
那場卦耗費他十年的修為,得到一個逢凶化吉的卦象。
銅錢被毀的同時,啟靈城小靈脈的周圍浮現了淡淡的霧氣,這些霧氣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在無人察覺的間隙裡已經蔓延到四周,黑衣人警覺一響,想到的就是不見神明的假象,這樣的手法在玄羽莊出現了一次,隨即他立刻閉上了眼睛,上古幻境不見神明,會洞悉人內心的惡念,或者是營造出更為真實的假象,來將人騙入幻覺——是那個人!
黑衣人早有應對,不見神明強在它的隱匿。
玄羽莊失敗的同時,他也根據主上留下的東西,得知那人修為不高,由他掌控的不見神明沒有達到巔峰之際,幻象之中仍有破綻。隻要不入不見神明的假象,就不會陷入對方的陷阱。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蠢到被我爹罵第二次吧?”
聲音出現的時候,一個半人高的小孩出現在了霧氣裡,他身上穿著簡陋樸素的衣著,像是與霧氣融合在了一起,說起話的時候若有若無。黑衣人看到的卻不是他的模樣,而是懸浮在小孩身邊夢浮燈,那盞浮燈與黑衣人手上的浮燈相似,在它出現的瞬間,黑衣人手心裡的浮燈漸漸瓦解,變成了虛無的霧氣,一下消散在他們的麵前。
遠處的天魔陣還在不斷聚納城內的魂靈,黑衣人在見到不見神明幻境霧象的刹那頓時反手一陣咒力衝向了天魔陣的方向,受到外力牽引的天魔陣在瞬間蓬勃生長,可與此同時,霧氣卻一下蔓延過來,他急退數步,避開霧氣侵擾之際,四周幽幽地浮現出數多浮燈。
黃粱夢陣靈!?
從主上那裡得到黃粱夢的時候,黑衣人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個陣法的強悍之處他知道,連十大強者孟開元都能困住的陣法,是主上精心多年研製的陣法之一,甚至誕生了陣靈。他考慮過那個人進入黃粱夢後會循規蹈矩破陣的可能,也做好了他強行利用古靈舟破除黃粱夢的準備,兩種結果他都有穩妥的後手應對……可這些後手並不包括黃粱夢落於他人之手
。
那可是主上的陣法……怎麼可能!?
進階之後的不見神明站在霧氣之中,掌控著那些浮燈。
吞噬黃粱夢後,黃粱夢的陣靈被取代,成為了它數多幻象陣法中的一道——造夢。
駱青丘一陣寒意,看向站在霧氣中的小孩,以及他們身周的浮燈。
……這些霧氣,這個小孩是誰?
夢裡不得見神明,追著那枚銅錢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不見神明就隻準備做一件事,把這些布局的黑衣人,全都拖入黃粱夢的夢境裡,讓他們也嘗嘗受困於夢境的感受。
“困在夢裡的滋味如何?”
幾個黑衣人的動作瞬間慢了下來,被黑衣人所攔的白使以及駱青丘隻感覺一股涼氣掠過,綿長的霧氣當中黑衣人們的動作遲緩下來,他們的眼睛慢慢閉上,像是受到了美夢的指引,沉浸入了幻象當中。
其他的黑衣人似乎還想勉力抵禦,卻在不斷侵蝕當中漸漸停下了動作。
一切就像是他們在散修盟放出黃粱夢那般,這個將人帶入夢境的陣法,兜兜轉轉全反噬在他們的身上。
為首的黑衣人感覺到困意的不斷襲來,他悶吐出一口黑血,竭力抵禦著黃粱夢的侵蝕,扭頭看向即將大成的天魔陣,已經沒有時間等到這個陣法成長到最後階段了……現在動手吸取的養料差點,但總比功虧一簣。黑衣人的眼中浮現一絲陰鷙,孟開元沒有趕來,隻有不見神明一個陣法,還有機會——
黑衣人的掌心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蟲。
在那些血蟲出現的刹那,一旁使用洞悉術的黑使急呼出聲:“他要弄死那些血蟲!”
血蟲捏爆,啟靈城全程的修士將會全部身死。
這裡的天魔陣會得到滿城的養料,他想趕在徹底入夢前動手!
周圍其他黑衣修士的身體漸漸浮現出詛咒的紋路,黑使一下就看出來,那是黑衣人們自戕的方式,會被詛咒侵蝕完全化作屍水,最後什麼都沒留下。
身體內的詛咒之力在發動,黑衣人的臉上浮現出陰沉,口中呢喃念出什麼,一下捏爆了手中所有的血蟲。
血蟲爆掉的那一刻,黑白使的麵上一下慘白,駱青丘眸光一怔,刹那間像是整個啟靈城中晃動起來,黑使看到空中無數的魂靈湧來,一下衝進了小靈脈之上的天魔陣,無數的魂靈化作養料,天魔陣似乎在隱隱發生新的變動。
黑衣人臉上的欣喜冒出,但在下一刻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被他捏爆血蟲再次浮現在他的手心裡,毫發無損。
“……怎麼可能?”
遠處天魔陣周邊一陣消散,覆蓋在天魔陣上的幻象消失,展現出來的是陣紋還未完全形成的天魔陣,仿佛方才天魔陣將成的景況隻是一場神明的玩笑,是籠罩在所有人麵前的假象。
假象與真實交雜在一起,一枚銅錢登地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見神明不屑地發出嘖的一聲。
黑衣人的瞳孔微縮,臉上浮現的咒力堪堪停止——
銅錢,是這枚銅錢指引著黃粱夢來到這邊,也是陣靈穿梭的媒介。
就在這時候,少年從霧氣中行出,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頭顱。
被拽住的時候,黑衣人身上的咒紋被入腦的龐大陰氣阻止,神情一怔,清晰地看到少年的麵孔出現在他的麵前,一雙異色的瞳孔,輪轉的靈眼圖騰,刹那間與千年前屠戮場上那個鬼修的身影疊在一起。
宿聿拽住了黑衣人的頭顱,聲音冷冽——
“想死?”
“你猜猜現在的你,是在哪?”
是在一場黃粱夢裡,還是在一場幻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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