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孩童(2 / 2)

“墨獸。”宿聿問。

墨獸也看著那片山林道:“你沒看錯,剛剛確實有東西在樹後麵。”

隻是那東西消失得太快了,連氣息都若有若無,難以去追尋。

“你之前說的秘境有靈。”宿聿卻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問道:“還跟著我們嗎?”

墨獸啊了一聲,嗅了嗅味道:“沒聞到了,這個風鈴聲開始響,就沒聞到它的氣味了。”

可那個鬼影是怎麼回事,弱到極致的氣息,甚至向來敏銳的墨獸都沒能察覺到他的靠近,更何況在先前遭遇的危險中,鬼影始終沒有出現過……這個鬼跟什麼東西有關,與此秘境有關?

宿聿正欲再往深處去看,高處的風鈴還在搖晃著,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這時候,古樹上的風鈴再次晃了一下。

顧七腰間的儲物袋裡,驚雷劍無視了儲物袋的封禁,頓然出現在了顧七的身側,覆蓋在其上的布條裂開了一段。他瞳孔微縮,意識到什麼,喊道:“彆碰風鈴!!”

近在咫尺的光點閃爍著光,宿聿還未碰到那個風鈴,一股正麵迎來的風吹動了風鈴,古銅鈴往前晃了一下,撞在了宿聿的指甲。

離得極近的風鈴,脆響聲直擊魂魄深處,遠處的齊衍跟宿弈宛若重擊,一種籠罩在神魂上的畏懼感一下逼近,小人參的嚎叫聲戛然而止,被風鈴蕩開來的餘波撞得往後摔去。

古樸銅器帶著喧囂之氣,宿聿隻覺指尖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割開了他的指尖。

墨獸的驚呼聲被風鈴聲掩蓋,宿聿沒聽清墨獸的聲音,一陣源自神魂深處的哭聲再次在他的識海中響起

,稚嫩的孩童哭聲,在風鈴聲搖晃中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宿聿能分清徐徐的清風,眼前的景況豁然一變。

繈褓中的孩子被人抱著,宿聿飄在孩子的身邊,似乎從有意識開始,他就是聽著孩子嚎啕哭著清醒著,嚎啕的聲

音扯得嗓子眼疼,他虛弱地飄著,看著身邊的小孩不知休止地哭。

‘彆哭了。’

宿聿說著,可身體卻不聽話,違背他本能地嚎啕著。

是他正在哭……?

這是他身體的哭聲?

“顧家的卜算之術不會錯,這孩子的魂魄天生不穩,未必能活到成年。”

“大小姐,你不該……”

宿聿在哭聲中抬起頭,一個麵容精致的女人站在他麵前。

女人眉眼明豔,一雙眼睛澄澈通明……仿佛越過了嚎啕的孩子,看到了飄正在孩子身後的他。

宿聿忍不住要避開她的眼睛,女人卻低眸看向懷中的孩子,幾步走到了窗邊。

窗邊掛著風鈴,在徐徐風聲中搖晃著。

叮鈴叮鈴,孩童雙目無神,卻也循著聲音,伸著手似乎追著窗邊的風鈴而去。

“喜歡嗎?娘親抱高一些。”女人笑道。

小孩伸手握住了那個風鈴,所有的聲音在一瞬拉止。

宿聿意識回籠之際,他的手已經碰到了古樹上的銅鈴,像是那個小孩,握住了觸手可及的寶物。

清脆的響聲截然而至,他踮起腳,握住了高處的風鈴,止住了那響至神魂深處的聲音。

風鈴落在他手中,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息,那抹氣在宿聿的手中消散,所有的景況,包括女人,包括孩子,就像是隨著一股突如其來的風,消失殆儘。

遠處的顧七阻止未及,少年站在樹下,伸手碰觸高處的風鈴時墊著腳,宛若折花取下風鈴。

風鈴叮當一聲,在少年的手中晃了一下。

響至神魂的餘音而至,驚雷劍的布條再裂一段,聲響遙至顧七的耳際,恍惚之間,他見到一個披著長袍站立的青年——

風雪皚皚,青年伸手折下盛雪的枝腳寒梅,他身著單薄的紅衣,赤腳站在雪地之中,仿佛沒有感受到天地間的寒冷,雪沫從他指尖落下,他拿至鼻尖微嗅,嗅著梅花,卻更像是在辨彆什麼。

叮鈴——古銅鈴的聲音稍止。

顧七回過神,青年的身影消散,徒留著的是遠處拿著風鈴的邪修,白雪下折梅的青年消失不見,宛若方才所見隻是他的錯覺。他拉緊了麵罩,看向宿聿的目光中晦澀不明。

方才那是什麼?記憶?幻想?

還未等顧七深思,遠處的少年摘下了古銅鈴。

頃刻間,一陣風從近處吹了出去,所有人被風迷得睜不開眼,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風鈴中往外飛去,聲音在霎時寂靜,靜到所有人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宿聿拿著風鈴,古銅鈴在手中沉甸甸,在那股風迎麵吹過時,似乎有什麼分量從他手中跑掉了。

風吹至高處,空中所有鳥雀被風拂過,宛若塵煙被風吹散。

位於人群中的戚老看到這一幕,眸光一怔,渾濁的眼頓時落在蔥綠的山林之中,他幾乎沒有猶豫,不顧還未消散的鳥雀,徑直地朝著山林中飛去。在他之後,懸浮在空中的散修盟修士看了眼破滅的鳥雀,再看向宿家護舟人往下飛去的身影,臉上多了一分思慮之色。

但他的考慮隻持續了幾息,四周其他的高階修士紛紛注意到鳥雀的破滅消失,奮力抵擋的修士隻覺身前一空,逐靈之鳥一隻隻淡去,陣師盟的副掌事意外道:“破陣了?他們這麼快就找到風鈴所在之處了?”

山林重重,戚老進入山林後一下就看到林中的空闊之地,見到站在其間的幾個修士,他眼睛落在那個蒼天古樹上,見到隨著微風拂過,高處的風鈴也漸漸消散……這是有人找到了古樹的風鈴。

他猛地看向樹下,樹下站著一個少年。

少年的手中拿著一個風鈴,身形似乎隨著風也明明滅滅,錯眼之間他似乎看到一張明豔張揚的側臉,在戚老反應過來時,他人已經行至少年的麵前,正握住對方的手,再定睛一看時,見到的僅有一張普通的臉。

宿聿忍著要將手撤回的欲望,看向眼前的老者,“您有什麼事嗎?”

戚老回過神,一手拿過對方手中的風鈴:“這風鈴是你拿下來的?”

拿下來又怎樣?宿聿神色未變,手中的風鈴卻已經被那個老者拿走。他盯著指尖看,看不到原先被風鈴割開的傷口,卻看到一道微弱的光停在他的那處受傷的指尖上,並未隨著風鈴被帶走而消失。

墨獸已經急得在萬惡淵裡走了好幾圈,“我都喊你彆碰了,那風鈴應當是個法器,會直接影響你們的神魂,但凡修為弱點,碰到那個風鈴估計就魂魄被敲離體了,你真是仗著萬惡淵胡作非為!!!”

萬惡淵裡鬼眾幸好墨獸原先關過禁製,才沒聽到那聲音。

活人都差點魂魄離體,那鈴要是往他們身上敲,說不

定把他們都敲散了。

宿聿卻沒說話,他不討厭那個鈴聲。

聽到那個鈴聲,他想到的是方才湧現的記憶深處的女人,以及窗邊搖晃的風鈴。

鈴聲能碰觸神魂……那段記憶是什麼,小時候?還有那人的自稱,娘親?

宿聿有種彆扭的感覺,他對那個女人印象很好,可冥冥之中,卻有一種與其相悖的感覺,他無父無母,親緣這種東西,本應該與他毫無乾係……

宿聿沒有回答,戚老看向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正欲再多問,身後卻傳來了其他的修士的聲音。

修士一個個從空中飛下來,最後下來的反而是被鳥雀糾纏最久的宿家修士,宿三長老狀況還好,但最後麵的兩位宿家長老的狀況明顯不太好,他們是陣修,術法消耗靈力的速度比其他的修士快,更何況後麵又被一堆鳥雀消磨。

落地之際,兩個長老都很狼狽,衣擺更是被撕裂了好幾塊,卻不能多說什麼。

宿三長老一下就看到戚老手中的風鈴,幾步走上前去,快聲道:“陣法已經破了?是怎麼破的?”

宿聿沒說話,聽到這個長老說話,他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不知道是對方的聲音,還是因為先前識海裡出現的那段短暫的記憶,讓他對這人產生一種惡感。

這時候,遠處的齊衍走上前來:“還能乾嘛?那麼多風鈴,多摘幾個就摘下來了啊!”

宿弈原本想多說什麼,突然想到不久前在空中的交談,罕見地沉默下法。

宿三長老遲疑,繼而看向宿弈的方向:“就這麼簡單?”

“你覺得簡單?”齊衍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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