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降臨(十一)(2 / 2)

於是東儘毫不客氣地開始了買買買、花花花的生活。

他先是買了五套和卡樂所送樣式差不多的西服,用來一天一換,又毫不手軟地掃蕩了各種昂貴飾品增加逼格。

等解決完衣食住行需求後,他就開始天天刷網頁,然後進行著各種網上捐贈。

即便到了第四天下午,第二輪茶話會開始前一刻鐘,他依舊在孜孜不倦地看著手機。

“嗯,這個生病了,捐一些。”

“嗯,這個受災了,捐一些吧。”

“嗯,這個缺物資,也捐一些。”

“這所學校看著不錯,捐了。”

“既然都捐學校了,書也不能少啊。”

“彆問,問就是捐。”

東儘這邊還在“哐哐哐”刷著卡,那邊已經又看中了一間圖書館。

就在他準備乾脆再捐所圖書館時,額度幾乎拉滿的主卡似乎也徹底到了極限,最終他的手機上跳出了“您的餘額不足”這六個字。

東儘見狀不由“嘖”了一聲,爾後終於扔開卡,朝著舉辦茶話會的頂樓走去。

卡樂依舊在頂樓等他,但這一次祂不是站在走廊拐角,而是倚在電梯正對麵的牆上。

東儘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這次穿的是自己新買套裝的東儘卻裝作什麼都沒察覺似的,與對方一同走進了套間。

他剛一進門,在座的所有異種都向他投來了視線。

東儘早已預料到這個場麵。他瞥了一眼自己上次坐過、而今日特意被空下來的雙人沙發,瞬間意識到問題不大還能忽悠,於是他便坦然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待他與卡樂相繼落座後,已經忍了許久的羊頭人烏力終於迫不及待地發問道:

“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東儘心裡清楚,要不是先前的偽裝太過成功,要不是身旁的卡樂對他們壓製力太盛,今天等待他的很可能就不是詢問,而是一場圍攻了。

心裡清楚是一回事,嘴上說的則是另一回事。

這一刻,隻見東儘雙手交叉身體略微前傾,對著不遠處的一眾異種慢悠悠地笑著反問道:

“我要解釋什麼?”

“……當然是解釋你為什麼要玩那樣的遊戲!為什麼要讓那群人去埋煙花!明明離炸翻這座城市已經沒幾天了,乾嘛還搞這些有的沒的啊?!”此時說話的是一位暴脾氣異種。

其實原本祂說話還能更暴躁更難聽的。但不知怎的,東儘隻是隨意換了個坐姿而已,祂卻莫名有種被恐嚇住的錯覺。最後話到嘴邊,就變成上麵這種毫無氣勢的四不像了。

“原來你是說這個啊……”東儘麵對質問表情未變,“我這麼做的原因當時不是已經說了嗎?因為我想,所以我就這麼做了。有什麼問題嗎?”

話音落下後,套間裡一片寂靜。

誰都知道東儘說的是真話,正因為是真話才更可怕。任性到連觸手可及的自由都不要的異種,東儘是祂們見到的第二個。

甚至哪怕是第一個……想到這裡,祂們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卡樂。

哪怕是第一個無所謂自由的卡樂,也沒任性且不合群到東儘這個地步。

“夠了,今天就算你說得再多也沒用。在你之前,這茶話會上哪有異種會說出‘讓惡人成為救世主’這種荒謬提議的?”

“剛才這座酒店的主人還傳了份主卡的巨額賬單給烏力,旁敲側擊地問祂酒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結果烏力一看,賬單上除了一些奢侈消費,其他全都是各種類型的高額捐款。”

“那可是捐款啊,你認真的嗎?”

“你這樣的家夥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不,你該不會根本就不是異種吧?”

這樣的懷疑也同樣沒出乎東儘的預料。或者說他這兩天之所以瘋狂刷卡,未嘗沒有讓異種們加重對他的懷疑,然後直接在茶話會上質問他的意思在裡麵。

隻有問出口了,他才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打消祂們的疑慮。

所以在那個異種疑慮越來越重之際,東儘僅是隨意從桌上拿了張印著小鬼圖案的撲克,然後撩起眼皮指間一動,飛掠而出的撲克瞬間將異種指著他的那隻手齊根斬斷。

東儘突然的發難讓茶話會上一眾異種瞬間繃緊了神經。

還沒等祂們決定是否真要出手,東儘先一步站起身走向了正倒地哀嚎的斷手異種。

但他卻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隻是走過對方、走到撲克沒入的那麵牆前,從容地將沾血的撲克取下放回了口袋裡。

“你剛剛問了什麼來著?哦,對了,你問我是不是異種?”

收回撲克後,又一次經過地上那位異種的東儘這次終於停下了腳步。他甚至在饒有興致地注視了對方幾秒後,稍稍俯身朝對方伸出了右手,似是要將人從地上拉起來。

地上的異種不清楚東儘又在搞什麼名堂。但深刻意識到武力差距的祂猶豫了一會兒後,終是咬牙止住哀嚎,準備接過對方遞來的台階。

可就在祂碰到東儘右手的前一秒,祂的視線突然頓住了。

——因為此時此刻,東儘指腹上露出的血是藍色的。

這時東儘仿佛是發現了祂的視線似的,也朝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見狀後他不由略顯苦惱地道:“唉,最近我一直把握不好力度。剛才扔撲克時似乎太用力了,竟然流血了啊。”

似模似樣地苦惱完後,他又如惡魔低語般地朝對方問道: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麼你來告訴我,我是異種嗎?”

這位異種聞言隻有苦笑道:“毫無疑問,您當然是。”。

這世上哪個人類的血是藍色的?彆說人類,連一般異種的血都是紅的。

更彆說東儘的血不僅是藍的,還奇異地散發出幽幽的熒光。

這還是祂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血。

祂先前到底問出了怎樣可笑的問題,祂又怎麼會覺得東儘不是異種?

這樣的瘋子,除了異種以外,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早早將魯米諾試劑塗在手上、使其和血發生反應產生幽藍熒光的東儘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後,壓根不再理會地上還未站起來的異種,就這麼心滿意足地走回了沙發處。

在重回沙發坐下的前一秒,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嗓音平緩地道:

“你說的倒也不是全錯。”

“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該意識到,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種族。”

雖然東儘嘴上說我們不是一個種族,但在場人都明白,這一刻他真正想說的是:

——我們自始至終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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