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啊,東儘。”
雷鳴話說得懶懶散散,然而在一旁的東儘聽來,他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在催命。
這種時候,心裡完全沒底的東儘卻理直氣壯地反問道:“喜劇和掌聲有什麼問題嗎?”
在雷鳴被他那越看越囂張的態度給震住時,隻聽他繼續道:“對我們來說,我提前通關副本難道不是好事?在我表演得如此精彩的情況下,要求觀賞者來點掌聲不過分吧?”
聽起來似乎很像那麼回事,然而仔細想想就知道那全是歪理。
不管當時東儘口中的“喜劇”究竟指的是他的死亡還是副本的最終結果,但雷鳴可以肯定,後麵那句“雷鳴般的掌聲”絕對是這個小瘋子故意的!
“按你這麼說,我現在是不是得為你拿下首席MVP的事再鼓一次掌?”
對於此時雷鳴這喜怒難辨的詢問,東儘隻是笑著回了一句:“如果你願意的話。”
雷鳴見狀忽然低嘖了一聲。
罷了。他就不該指望東儘良心發現。
但凡東儘想狡辯,根本就沒有不成功的時候。
——他從來都說不過他。
“行,你想聽是吧?”原本帶著滿腔怒火而來的神明想通之後,乾脆於這一刻再度抬手拍了兩下掌心,爾後在東儘驚訝的眼神中挑起嘴角道:“做得不錯啊,小蝴蝶。”
就像東儘了解雷鳴那般,雷鳴也很清楚東儘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派遠比真的發火更讓東儘毛骨悚然。
事實也的確如此。
原先已經在心底寫了篇小論文、就等著一字一句說服雷鳴的東儘被這掌聲搞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他是真不知道雷鳴又在發什麼瘋!
這到底是怒極反笑,還是怒火徹底燒壞了他的頭腦?
這家夥該不會在憋著什麼大招吧?
說起來雷鳴為什麼隻問“喜劇”和“掌聲”的事?明明上個副本裡最最扯淡的,是他竟然將共鳴誤認成了心動。怎麼著,是覺得過於丟臉所以乾脆不提了?
雷鳴根本沒管東儘正在頭腦風暴些什麼,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東儘走下床、走到他對麵的單人沙發處時,他早已恢複成了往日那百無聊賴的模樣。
“這些就是那群瞎子送你的東西?一堆破銅爛鐵?”雷鳴口中的“瞎子”明擺著是指最高宇宙的神魔,單憑這兩句東儘都能想象到這家夥的人緣爛到什麼地步。
同樣不是什麼善茬的東儘對此無所謂道:“反正都是些無本買賣,我不挑。我們宇宙意誌的能力好用得很,到時候全扔給它換成能量、壽命這些實用的不就行了。”
“壽命?”明明東儘隻是隨口舉例而已,剛才還倦怠地仰靠著沙發的雷鳴卻直覺般地重複了這兩個字,然後緩緩坐起身神情晦澀地對東儘道:“你還剩多少壽命?”
“上上個副本,你我第一次共鳴時我就感覺到了神力的飛速流逝。上個副本裡,我用
怪物身份和你共鳴後,不僅是力量,連帶著那個軀體的壽命都被你耗了大半。”
“東儘,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你……隻憑著三級宇宙裡覺醒的天賦,和你那孱弱到不值一提的身體,你當初到底是怎麼連贏我一千夜的?”
雷鳴很多時候都得過且過。可他一旦敏銳起來,就無法再像之前那樣隨便敷衍過去了。
好在這並不是什麼難回答的問題。
於是東儘直接回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人類想贏神明,不搏命不行啊。”
這份預料之中的答案,卻讓雷鳴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是先前共鳴的後遺症嗎?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地被東儘引動情緒?
真的很沒良心的東儘一見雷鳴皺眉,就趁機賣慘道:“剛才你問我還剩多少壽命,其實你該問我還剩幾天。你當BOSS的那個副本結束後,我滿打滿算也就隻剩下一天半的命。”
在雷鳴又一次撩起眼皮看向他時,覺得有戲的東儘瞬間圖窮匕見:“但你也彆慌。這次副本結算時已經給了我一些壽命,隻要下個副本難度正常,繼續混個MVP應該沒什麼問題。”
見雷鳴聞言不置可否,東儘繼續套路著他:“不過想要一直保持首席MVP的話,光靠結算的壽命可能有點難度。好在最高宇宙那些神魔給出的橄欖枝都還算值錢,每次副本結束後將它們換一換,估計也夠撐到最終神選了。”
聽到這裡,先前還心情複雜的雷鳴輕輕舔了下自己右側的尖齒,然後在舌尖傳來的刺痛中慢慢笑了出來:“慌?我慌什麼?這都是你自找的。”
“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我繼續瞞著我們雙向神選的事,好讓你再忽悠幾個神魔麼。東儘,在指揮我方麵,你好像還挺順手啊?”
本就沒打算對此過多遮掩的東儘發現委婉勸人這套壓根行不通後,乾脆轉頭走起了直接路線:“所以,答案是?”
“……我可以不主動提起這件事。但是東儘,你這空手套白狼的把戲最多也就持續到第五個副本,甚至很可能第三個副本結束後就會被人察覺。”
再次得到想要的承諾後,東儘開始追問起了雷鳴話裡透露的信息:“第三個和第五個副本有什麼特彆的嗎?或者說,單數副本在神選裡是不是有著不同的意義?”
雷鳴沒有回答。
這位神明並不是那種說一半留一半的性格。自己如此追問他依舊不說,顯然是出於最高宇宙的限製。於是東儘選擇了獨自推測,並從雷鳴的神色確定推測正確與否。
“開幕式是在第一場試煉結束後出現的。說明第一個副本是場針對所有參賽宇宙的大篩選,通過它的才有資格正式踏上神選之路。”
“第七個副本結束後則會進行最終神選,可以說它是一切的終結。那麼在這兩者間的第三個、第五個副本,應該也起著不同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