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禮物的事後,大祭司沒將東儘帶回神仆們住的那片區域,而是在自己隔壁的殿宇裡給東儘找了個空房間道:
“現在夜色已深,這裡原本是為新任祭司空出的住所,你暫且先將就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讓人在最靠近主殿的地方為你騰出一間偏殿。”
笑著說完了住處的事,普瑞斯特又麵帶為難地開口了:“今夜能親眼見證那位閣下的降臨,我真的深感榮幸。所以我想趕在大祭前,為祂建一座雕像放入眾神殿裡,讓世人也能瞻仰祂的光輝。隻是不知道那位會不會覺得冒犯。”
話說到這地步,東儘怎麼可能聽不出大祭司在暗示他投桃報李。不過雖然大祭司的出發點是想借著為新神建造雕像撈一波名聲,但這提議卻正中他的下懷。
於是東儘說出了這人最想聽到的回答:“吾神掌管白晝與真實。隻要是真心實意前來的,祂又怎麼會吝嗇光輝?”
大祭司聽到這裡笑容頓時真實了幾分,他聞言立即應和道:“是啊,我見到那位閣下第一眼,就覺得祂如太陽般普照萬物。但我這人福澤不夠,不清楚那位的名諱,也沒資格目睹那位的真顏,所以之後建造雕像的事可能還需要你這位代行者的幫助……”
名諱和真顏嗎?東儘想了一瞬,決定再大膽一點。
隻聽這一刻他說的是:“吾神在人間的化名為‘東儘’。”
每場副本都自帶翻譯係統,用以保證各宇宙的試煉者、以及試煉者與NPC之間能夠交流順暢。但這種翻譯隻涵蓋各宇宙的通用語,而此刻東儘說出自己的名字時,選擇的卻是本宇宙的小眾語言。
原本他甚至是想用拚音的,但直播間裡高維宇宙的觀眾們能力未知,誰知道他們能根據兩個發音分析出什麼玩意兒來。所以他最後隨便挑了個順耳的語種就說了出去。
“關於吾神的真容……”明明上一秒還在自己給自己封神,下一秒東儘卻露出了猶豫之色道:“說起這個,我得先和您道歉,因為我先前隱瞞了您一件事。”
“我在另一個視角看見吾神的冠冕時,其實看到了冠冕下的臉。但因為那張臉長得和我一模一樣,所以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長得和你一樣?!”大祭司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東儘的臉。
或許是東儘的話先入為主的緣故,他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看起來不像人類——不是說東儘長得不好,而是他長得太好。
就這樣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配著對方身上那種遊離於世的割裂感,戴上冠冕後說他是神明轉世都會有一堆人深信不疑。
念此,大祭司又回憶起了今夜的種種經曆。
他越想越覺得,東儘該不會真是哪位神明在人間的化身吧?先前神降時神明說的那些話,也隻是在為他真正的身份做遮掩。
否則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前所未有的代行者,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神明為他投下目光?
認真思考半響後,短短一夜被忽悠了
無數次的大祭司又雙叒叕上當了。
不過他沒有將自己的錯誤腦補表現得那麼直白,僅是委婉道:“……既然這樣,那麼雕像的臉就按你的來雕刻吧。畢竟你是那位神明的代行者,幾乎等同於祂在人間的化身。沒人比你更能代表祂。”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天色不早了,您……你快休息吧!明天你想去挑飛行坐騎的時候,就來偏殿找我,我隨時都有空。”
他這半遮半掩的“您”一出,東儘直播間的觀眾們簡直快笑暈了。
[嘖嘖嘖,東儘的嘴,騙人的鬼!]
[儘哥竟然還裝作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你都把神像的名字和臉統統換成你自己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擱著裝大尾巴狼呢?誰信啊(捶地大笑.jpg)!]
[哈哈哈!彆這麼說,人家大祭司信啊!說真的,儘哥你積點德吧,可彆再逮著一個人使勁騙了。換個人忽悠行不行?這人都快被你騙暈啦!]
要是東儘能看見彈幕,或許會跟觀眾們說“這才哪跟哪啊”。
副本外的最高宇宙裡,真正被他騙慘了的那些苦主現在可是一個都沒吱聲呢。
況且這還沒完。
當大祭司暈乎乎地準備離去時,東儘站在門口開始了最後的表演:“請等一下,您先前是不是提到過吟遊詩人傳唱詩歌的事?”
在大祭司不明所以地點頭後,東儘繼續道:“剛才回憶神明麵容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響起了一段旋律。那段旋律不像是來自這片大陸的,反而像是來自更遙遠的地方。”
“所以我就在想,這是不是吾神在讓我用那遠方的旋律,作為今夜詩歌的配樂?不過我對詩歌一竅不通,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試著將曲譜默給您。”
“那首曲子叫做《自新大陸》。”
工具人這麼好用,隻用一兩下怎麼行?當然是在還能用的時候用個夠本啊!
除了讓普瑞斯特給自己建造雕像以外,東儘甚至連為自己和“白晝與真實之神”譜寫詩歌、揚名大陸的事都扔給了這位大祭司。畢竟能者多勞,不用白不用嘛。
普瑞斯特本來就為今夜之事譜成的詩歌裡,會不會真有他的一席之地而發愁。所以當東儘說出曲譜的事後,他聽都沒聽曲子,就歡天喜地地應了下來——有了這樣來曆神奇的樂曲,他哪裡還愁找不到人寫詩?
今夜之後,全大陸的吟遊詩人都得追著他請求得到寫詩的資格!
“這曲名一聽就不是凡品。你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吟遊詩人寫出最好的詩歌來配它!”
大祭司高高興興地來,開開心心地走。
無論是他還是東儘,都超額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大祭司走後,倚門而站的東儘卻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對著遠處走廊的一角道:“出來。”
剛才開門送走大祭司時,他就注意到了走廊左側燭光的劇烈晃動。隨意一瞥之下,對麵牆上兩道慌慌忙忙躲藏的黑影就映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