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唯一能遍觀東儘全部操作的,唯有讓沙漠暫時陷入永夜的雷鳴。
“‘真實的指引’……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以夜幕為眼,儘覽這一切的雷鳴聞言,無聲嗤笑了起來。
誰會比他更清楚戲劇的力量?
東儘每次拋硬幣,最先拋出的和最終握著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枚——他是在掌心合攏的那一瞬間,讓前一枚空白硬幣於掌間消散,然後再重新構建出刻有花紋的下一枚硬幣來。
就連銀幣上的那些花紋,也是他在確定問題結果後,再反過來自行決定的。
這是什麼“真實的指引”?這打一開始就隻是東儘的指引罷了。
想到這裡,雷鳴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這世界真是一場滑稽大戲。
——編造而來的真實之神最擅說謊,身為戲劇之神的他反而成了隻說真話的那個。
東儘確實是根據結果反推的銀幣花紋。
畢竟他隻是在偽裝而已,又不是真擁有歐茲那樣的天賦。
老實說他甚至根本就沒發現金色橄欖樹在哪個方位。
他之所以搞出太陽紋,是因為這紋路既可以解釋說是太陽升起的方向,也可以在走錯路時狡辯道:此刻是永夜,這其實意味著太陽落下的方向。
這樣一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下子就被他蒙了個1/2。
飛行途中他要是運氣好在高空發現了金色橄欖樹的蹤跡,到時候他就直接裝作因這漫天雷霆不得不改方向,然後再慢慢微調著方向飛過去就行。
偽裝的方法千種萬種,隻要他想,總能圓得過去。
退一萬步說,真圓不過去又能怎樣?反正他最初也隻是想膈應一下歐茲而已。否則祭司送的包裹裡就有不少金幣,他何必大費周章自己變銀幣出來?
一想到雷霆,東儘不由低嘖了一聲。
黑夜固然不曾限製他的視野,可刺眼的雷光卻會,而暴雨下的雷光則更會讓他頭暈目眩。
原本他找金色橄欖樹隻需自高空俯瞰片刻,絕不會如此麻煩地試圖朝著雷光最少的東方撞大運,更不會飛一會兒就因為雨勢而迫降、不得不應付沙漠裡的成群毒物。
好在雷鳴並非完全不當人。
如東儘猜測的那般,雷霆最少的方向的確就是金色橄欖樹的真正方位。
這家夥自己添的難度,也以這種方式被他自己給勉強抹平了。
東儘朝著沙漠東邊飛飛停停了大半天後,終於在夜色裡瞥見了一抹璀璨的金色。
那一刻他簡直想謝天謝地。
他真的很怕這玩意兒會被暴雨淹死或是被雷給劈沒,畢竟現在掌控這片沙漠的是雷鳴。
“我都這麼狼狽了,就不能讓我歇會兒嗎?”
於龍背上一躍而下、踏足橄欖樹邊上的泥濘沙地時,東儘一邊抬手將濕透的發捋到了腦後,一邊近乎抱怨地低語道。
這話既是對此時悍不畏死撲上來的那群劇毒生物說的,也是對此刻一定注視著這裡的那位神明所說。
一整天永夜真的已經足夠震撼了,暴雨驚雷之類的神通還是趕緊收收吧。
演個惡角而已,至於這麼生氣嗎?
抱怨完後,東儘一飛刀釘死了一條蜿蜒而來的變異毒蛇。爾後他歎了口氣,認命地和已然團團圍住他的異獸群打了起來。
隻見他先是側身躲過一頭狼的奮力撕咬,再後躍到巨型蜘蛛頭頂,又閃避了蜥蜴一竄而過的啃噬……
漆黑的永夜與紛亂的雨水降低了沙漠的溫度。
在又潮又冷的白沙上,東儘翻轉著指間的銀色利器,真正為世人演示起了何為刀尖起舞。
[老婆……不,老公戰鬥起來真是又帥又颯!看來以前是武器限製你發揮啊,這飛刀的手法和角度完全就是藝術中的藝術,那幾下簡直是唰唰地飛進了我心裡!]
連旁觀著這一幕的雷鳴都難得對此讚賞了一句:“還不賴嘛……”
半小時後,血水混著雨水悉數掩在了厚重的白沙之下。
東儘踏著愈發潮濕的沙地,一步步走到了金色橄欖樹前打量著它。
今夜他受了這麼大的罪,當然得仔仔細細挑一截最好的。
說是挑,其實真正看清這棵樹後,選哪截枝條已經很明顯了——因為這棵樹雖然通體金色,但真正最接近黃金色澤的,隻有最頂端那一小截而已。
這樣也好,省得他辣手摧樹。
畢竟珍稀度這東西,得先稀少,再稱稀有。
決定完的下一秒,東儘指尖一動就斬下了那段枝條。而這摸起來帶著點金屬質感的橄欖枝落到他手上的一瞬間,遊戲麵板上與它有關的信息也同時刷新了出來。
隻見遊戲麵板對此給出的鑒定是:
[金色橄欖樹最頂端的枝條:珍稀度S級。]!,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