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詩人已經在遙遠的另一頭大呼“住手”了。
然而下一秒,東儘就緩緩抽回了覆滿黃金的手,並且在他抽回的一刹那,他手臂上覆蓋的黃金竟全都如螢火般絲絲縷縷地消散在空中。
隨後於螢火之間,他無悲無喜地打量著似是從湖裡取出的兩塊礦石。
再然後,這位代行者便將那蒼白手指湊到唇邊,極輕地吹了個呼哨。
自此漆黑翼龍從天而降,載著他盤旋而起朝東方飛去。
同一時間,詩人變換的視野再度恢複了原樣。
可縱使視野恢複原樣,詩人的記憶卻還停留在那黃金湖上的最後一幕。
許是今日殘陽太濃,一時間他都分不清自己是被夕陽下半金半紅的湖水給晃暈了,還是被東儘那總是出人意料的舉動給搞得頭皮發麻。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因剛才的所見所聞陷入了一陣無與倫比的狂熱心跳裡。
此時此刻,鋪天蓋地的靈感簡直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南麵是財富之神的領地,黃金湖的來曆一直與財富之神掛鉤。而東儘先是橫渡黃金湖,之後不僅沒被湖水所傷,還順利從黃金湖裡取得寶藏……
這種種做派,分明是度過了財富之神的考驗!
剛才的東儘每個舉動都是傳奇再現,他邁出的每個腳步都奏響了傳說的詩篇。
不愧是神明的代行者。
不。那樣的光暈,那樣的力量,哪裡是“代行者”一詞就可以概括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位就是白晝與真實之神本身?!
當詩人拿出羊皮紙開始瘋狂地編寫著第二樂章的新詞時,裝完逼的東儘正輕拍著翼龍脊背,讓其將他送回黃金湖邊上。
畢竟凱還在那裡,他剛利用完人家,總得做點表麵功夫與之道彆。
剛才那一幕幕乍看挺玄乎,猶如神明顯靈一般,實際上就是東儘借著“戲劇之手”搞出的一場魔術般的演出而已。
他能踩在湖麵不掉下去,是因為幻化出的薄板還沒沉底。
他能伸手入水不變作黃金,是因為伸手的刹那他先幻化了一層薄膜覆蓋著手臂,並且在收回手的時候找準時機讓薄膜消失。
湖水鍍金
需要一段時間,薄膜消失後湖水也就順著重力統統滴落回去了。
至於前麵的白光出自於白晝神格㈩_[]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後麵的熒光則是他對雷鳴幻化的蝴蝶現學現賣的成果——他雖然搞不出蝴蝶這種活物,隻搞點熒光來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說白了,這一切真的就隻是一場主打信息差的魔術表演而已。
東儘對自己的演出還算滿意,想來身為觀眾的詩人應該也不會失望。
這麼一來他應該會更努力給他揚名吧?
如果這位詩人想象力再豐富一點,能將他和神明劃上等號就更好了。
就在東儘走神複盤著剛才的表演時,“進階任務二”隨之刷新了出來。
[進階任務二:取代神明。]
瞥見任務的具體內容後,東儘微微挑了下眉。這任務突然出現,豈不是在間接告訴他,吟遊詩人確實聯想能力極強,如他所願地將他朝神明方向想了嗎?
很好,今天的表演圓滿成功!
抱著愉悅的心情,抵達湖邊的東儘從龍背一躍而下,直接降落在了凱的身邊。
“這是謝禮。”
隨著東儘落地的聲勢一同傳到凱那裡的,還有他隨手拋來的一小塊金屬。
凱聞言目光終於從東儘身上移開,落到了剛剛被拋來的東西上——那是一枚骰子大小的金色礦物。
在凱注視著掌中之物時,東儘隨口解說道:“它就是黃金湖的源頭。”
“這玩意兒能讓觸碰到的東西變成黃金。雖然要一兩分鐘才生效,但你最好彆握太久。”
對此,凱的回答是:“……我也沒幫你什麼,它太貴重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說實話,東儘覺得聽凱用謝爾的神態語氣講話還挺有意思的。因為一旦這人選擇揭下這副皮囊,那麼裝傻的就得是他自己了。
話雖如此,東儘也不敢賭凱什麼時候會回過神,意識到他的偽裝早已暴露的事。
所以東儘速戰速決道:“湖底有兩塊礦石,一塊能點石成金,一塊能點石成銀,但都是S級稀有度。相較金色,我還是更喜歡銀色一點,所以這塊你大可收下。”
“黃金湖的事已經結束,我趕時間就先走了。謝謝你今天的幫忙,我們有緣再見。”
當然,最好還是彆見了。
你就等著這場副本結束被宇宙意誌罰上加罰吧。
這塊礦石不僅是我的謝禮,更是我提前送上的賠禮。
迅速道彆完後,東儘二話不說地乘龍離去。
留在原地的凱看著他逐漸飛遠的背影,臉上偽裝出來的開朗也一點點褪去,最終恢複成了狂歡之神那喜怒難測的模樣。
被東儘告誡不能久握的礦石並未被這位收在口袋裡,而是自始至終握在其掌心。
“點石成金……”凱注視著掌間握得再久也無法傷他分毫的金色礦石,恢複成金色的眼眸裡劃過了一抹沉思。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露出了一個不算破綻的破綻。
試煉者在得到珍稀材料後,他們的遊戲麵板會自動顯示珍稀度。但他在接過金色礦石時卻沒做出任何看向遊戲麵板的舉動——以謝爾的好奇心,他本該是要看的。
然而東儘對此卻毫無異議。
以東儘的敏銳程度,他怎麼可能真的一無所覺?
由此繼續向前思考,東儘為什麼會如此快地接受他的出現?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謝爾的能力是共享。
東儘能想到讓他和吟遊詩人共享五感,就絕不會想不到讓他和麗思共享感官、從而指引麗思前來黃金湖。到時候隻要麗思一出現,他偽裝成謝爾的事就會立即暴露。
可東儘不止沒這麼做,甚至從來沒問過他麗思的行蹤。
想到最後,凱突然靠著黃金湖邊的岩石笑了起來。
從一開始的低笑,到最後的愉悅大笑。
——他認出他了啊。
——他早就認出了他。
其實早在東儘讓他叫“儘哥”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沒辦法。誰讓東儘太合他的審美,以至於他也有了色令智昏的一天。!,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