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這樣一位極有可能位於諸神頂端的神明公然為他神降、甚至送他神格碎片後,絕大多數神明連和他爭奪的心思大概都不敢起。
但是沒關係。神選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你情我願。
一旦其他神魔篤定他能獲得FMVP,在利益足夠的前提下,無需他多說什麼,僅僅隻要一點暗示,就會有前赴後繼的神魔明裡暗裡為他獻上橄欖枝。
畢竟誰都不想永遠屈居人下。
人如此,神亦如此。
“我不隻是說凱。”雷鳴看著東儘不以為意的神情,他再次凝視著東儘那雙在夜雨裡幾近黑色的眼睛,神情莫名有些晦澀難言。
這是懷疑他忽悠人的水平不夠?東儘有點不確定地想著。
但看雷鳴的神色,似乎又不是這個意思。
“之前我說我為了找你,倒欠了宇宙意誌一大筆能量。你是不是半點都沒聽進去?”
身為被追債者,難不成你會逐字逐句聽債主的長篇大論嗎?你們宇宙的宇宙意誌讓你去開幕式,你不也陽奉陰違得很麼?
我們兩個誰也彆說誰。
看懂了東儘眼神的雷鳴不甚在意地轉身走向沙發。
隨後他一邊靠著沙發隨意處理著手臂上的傷勢,一邊陳述般地說道:“一個月前,你突然不再出現在夢境副本裡。”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所有一級、二級宇宙,開始同步上映一部電影。那部電影主要講的是一個人類突然闖入神明夢境,在夢裡一次次完成任務、阻止神明毀滅宇宙的故事。”
“聽到這裡,你應該猜到些什麼了吧?”此刻處理完手臂傷勢的雷鳴抬起右手,搭在了他那被血染紅的半截麵具邊緣,“是的。那部電影的名字叫做——《蝴蝶》。”
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他恰好揭開了那半黑半白的麵具。
單以人類的審美來說,哪怕雷鳴此刻臉上傷勢未愈,但他依舊有著一張帥得無可救藥的臉。
然而這張臉配著這位神明喜怒難辨的笑、以及那野獸般的暗金眼眸,不知為何卻讓東儘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東儘下意識地瞥了窗外一眼。
隻見這一刻,窗外原本漸歇的雨勢再度愈演愈烈。
就連雷鳴原先平複下來的殺意都又一次在夜色下蠢蠢欲動。
雷鳴現在的心情確實極端惡劣——因為他又想起了第一千零一個午夜。
他永遠不會忘記,在第一千零一夜、他意識到東儘不在那個副本裡時,他陡然升起的那份前所未有的滅頂殺欲。
他可以在一千場失敗中尋求殺死東儘的契機,但他絕不允許東儘單方麵切斷這份聯係。
所以他甚至都沒等到第一千零一夜結束,就提前離開了副本,然後以先前一千夜的經曆為劇本,以他自己的記憶為影像,稍加改變主角容貌後就在所有一二級宇宙裡播出。
作為將資源鋪遍高維宇宙的代價,他倒欠了宇宙意誌一大筆能量。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找到東儘。
因為那時候雷鳴沒想到,一次次闖入夢境副本的東儘並非是一二級宇宙的存在,而是三級宇宙的孱弱人類。
直到神選即將開始,直到他降臨在這個宇宙,被無法排解的煩躁感折磨了一個月的雷鳴才像是被暴雨淋透一般冷靜了下來。
——因為在這裡,他又一次看到了東儘。
“所以你為了找我特意弄出了一部電影?但副本裡的我都是易容後的臉,想讓看過電影的人憑著那些假臉幫你找出我,是不是有點太扯了?”
東儘不太懂雷鳴的邏輯。在他看來,這不就是純純地在浪費能量嗎?
他們最高宇宙的宇宙意誌能量就這麼多麼?
東儘敢肯定,他要是跟自己宇宙的宇宙意誌提出這樣的要求,宇宙意誌彆說借能量給他了,它隻會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雷鳴聞言抵在臉上治傷的手略微一頓,爾後他突然低笑了起來:“你搞錯了一件事——我從來沒打算讓彆人幫我找出你。”
“但凡在黑夜下,在那部電影播放的時候,你的視線落到上麵。哪怕隔著無儘光陰,無數光年,我依然會在一瞬間找到你的蹤跡。”
“因為東儘,你有一雙隻要看過一眼,就絕不會忘記的眼。”
“甚至即便沒有電影作為媒介……”
“隻要你用那雙眼睛注視著我,於億萬人中,我也能精準地捕捉到你的視線。”
所以這就是諸神降臨時,他站在高樓上卻瞬間被這位神明捕捉到蹤跡的原因嗎?
竟然真的隻是因為他稍縱即逝的一眼?
此時此刻,雷鳴低啞的嗓音仍在暴雨聲中繼續響起:
“現在所有高維宇宙都清楚有這麼一部電影,隻是暫時還沒人將這部電影和你我聯係到一起而已。所以東儘……”
“你要是想瞞過那些家夥,除非你一直藏住你的眼。”
“隻要你原本的瞳色露出一瞬,所有神魔乃至所有觀眾很快就會意識到,你早就已經是我的神選。”
成為凱的臨時神選,或許還有神魔敢向你示好。
既是我唯一的神選,最高宇宙誰敢再向你拋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