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海市蜃樓(五)(1 / 2)

東儘看著門口明擺著守株待兔的雷鳴,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現在故技重施地掏出手機直播肯定是來不及的,可要讓他在副本第二天就氪命單刷BOSS……先不說打不打得過,這種蠢事光是想想他都覺得自己虧大了。

此刻另一邊的雷鳴也沒急著動手,隻是盯著東儘純黑的眼眸饒有興致地繼續道:

“前不久辛歌在劇院外問我是不是殺了她那個騙子男朋友,我跟她說‘我對隻會臟手的垃圾沒興趣’,讓她快點進去排練。”

“大概是這不歡而散的場景被人看見了,沒過一會兒就有人跑過來告訴我,辛歌不講規矩地帶了個沒劇票的小瞎子進來。當時我還在想上個騙子剛卷款跑路,又是哪個吃軟飯的抓時機抓的這麼準,還膽大包天地混到了我的劇院裡。沒想到竟然是你啊……”

說起來他今天能堵到東儘,真的隻是因為他一時興起而已。

向他告狀的人是想頂替辛歌成為新任主唱的家夥。

雷鳴其實根本無所謂辛歌性格怎樣、處事如何,他甚至根本不在乎人類。他留著這位女演員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嗓子還過得去,能增加他接下來這場大戲的完成度而已。

所以在辛歌發現男友失蹤後,荒謬地前來質問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時,半點沒將人放在心上的雷鳴自然也不可能為此動怒。他不過是嗤笑著嘲諷了兩句,便自顧自地走進了劇院。

事實的確像他諷刺的那樣,就她那個騙完錢直接卷款失蹤的騙子男友,他碰一下都會覺得臟了自己的手,更彆說大發善心地幫辛歌解決對方了。

反正隻要不影響他的戲劇,辛歌被騙多少錢都不關他的事。

但以上這一切的前提是——不影響他的戲。

當他聽到辛歌竟然荒唐地將人帶進了劇院後,不想自己的劇院被搞得烏煙瘴氣的雷鳴立即派人去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已經做好連辛歌帶小瞎子一起扔出劇院的準備了,沒想到最後辛歌讓人給他帶來的回答卻是:

“就算是怪物也得有點良心吧?他可是和你住在同一間民宿的,發現你落東西後還特意冒著雨給你送來。現在外麵雨還沒停,讓他在包間裡稍微待一會兒,聽聽歌劇歇一歇怎麼了?”

先不說一個瞎子是怎麼發現他東西落下的。既然是特意來給他送東西的,那麼這人為什麼會舍近求遠地找上你,還莫名其妙地跑到劇院的包間裡去?

即便是不怎麼動腦的雷鳴,這一瞬間都忍不住懷疑起辛歌的智商來。

然而下一秒,他就顧不上辛歌那仿佛進了水的腦子了。

——因為他猜到了那個小瞎子的身份。

和他住在同一民宿,還有膽子以他為借口的人有且隻有東儘一個。

於是便有了他此刻堵門的這一幕。

語調散漫的說完了前因後果後,站在門口的雷鳴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東儘仍有些潮濕的發,和他那在劇院晦暗光線下愈發

蒼白綺麗的臉。

過了一會兒(),他才似誇讚似諷刺地開口道:

如果是你的話?()_[((),彆說辛歌那個同情心泛濫的女人,誰帶你進來都不奇怪。”

戲劇裡總愛用最誇張的辭藻來描繪最舉世無雙的美麗。而以東儘那張臉的驚心動魄程度,甚至都不用多此一舉地裝瞎,誰在雨中見了這樣的他會忍住不對他伸出援手?

即便是他這樣的怪物……這一刻,雷鳴的舌尖無意識地劃過了自己尖銳的犬齒。

昨夜勉強熄滅的捕獵欲再次複燃般地蠢蠢欲動起來。

“東儘,我的獨角戲都已經唱這麼久了,你該想好了吧?關於我落在你那裡的東西。”

東儘聞言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腕間的手表。

試煉者需要讓怪物對自己的情緒波動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獲得擊殺怪物的資格。

這兩天裡,雷鳴確實零零散散地對他起過一些情緒波動,但累積到現在,東儘也不確定這些波動值總額是否足以讓他有資格攻擊到雷鳴。

他一共也就70來天的命,這不得精打細算地用?可彆在他忍痛獻祭壽命後,卻像第一天見到的那個倒黴試煉者一樣,連怪物的防都破不了。

被這可憐巴巴的壽命餘額搞得不敢瞎莽的東儘不禁微微動了下左手手腕。

此刻手腕內側貼住手表的地方,靜靜藏著一把他從民宿廚房裡順來的餐刀。雖然和他慣用的飛刀沒法比,但這種遠程武器配上“真實之眼”,依舊是百發百中的天作之合。

隻要他能破雷鳴的防,正麵突圍絕非問題。

明明正暗中尋找著下手角度準備一擊定勝負,東儘麵上卻故作無辜地笑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把心落在我這裡了?”

這種土味情話一說出口,東儘自己都覺得有點反胃。

他很肯定,如果是失憶前的雷鳴,一定也會被這種滿是綿軟意味的愛語給惡心得夠嗆,然後冷笑著問他是不是想死。

可這偏偏是失憶後的雷鳴。

所以東儘曾經百試百靈的話術罕見地沒有如願激怒對方。甚至雷鳴聞言後非但沒有反駁,反而還對著東儘半真半假地回道:

“我一向喜歡璀璨的東西。如果你願意成為接下來這場大戲的絕對主角,說不定我還真會為你動心。”

什麼大戲?在虛假海嘯裡奔逃送死的大戲嗎?

你那到底是為我動心,還是為我的死亡感到開心?

在東儘毫無波動的眼神中,這場暗藏殺機的言語交鋒走向結束。下一秒,率先動手的竟不是早已準備好的東儘,而是先前還一副懶散姿態的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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