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至榻邊,伸手關了窗,“傍晚風涼,開著窗不冷?”
戚嶼柔穿了一身淺粉色的豎領衫,下著白綾百褶裙,外麵套了件白底繡合歡花的比甲,梳著雙螺髻,發髻上隻用幾支珍珠釵稍稍綴飾,眉心一點朱砂痣,更顯出她的嬌俏可人來。
看著就像一個水靈靈、覆著雪膩糖霜的白玉桃子。
“不冷。”戚嶼柔輕聲道。
“聽芳晴說你今日未曾下樓,隻開著窗看那荷塘,可是喜歡荷花?”裴靳盤腿坐上榻,自己提壺斟了一盞茶,那雙鳳目帶了溫溫笑意望過來。
“還好。”戚嶼柔溫順回道,頭垂得更低,卻不小心露出玉色脖頸上的青色指痕,她今日雖特意穿了豎領衫,可那指痕的位置太高,依舊是沒能遮住。
裴靳擅騎射,能於百步之外射中空中鷹目,眼力甚佳,此時兩人距離不過三五步,那枚指痕自然被他瞧了清楚。
指痕是昨夜在浴池內留下的,那時戚嶼柔被他抵在池壁上,他又急又貪,似是把她弄得有些害怕,便想扭開身子,他不準,抓住了她的後頸,迫她仰頭迎合。
他不知少女的肌膚竟這般嬌嫩,隻稍稍用力便留下這樣的青痕,昨夜給她上藥時,並未注意到此處,所以如今那痕跡便有些駭人。
“過來。”他朝戚嶼柔伸手。
戚嶼柔呼了一口氣,朝前走了兩步,忍著顫意將手放在裴靳掌中,他收攏手掌,拉著她坐上他的腿,戚嶼柔立刻被龍涎香的味道籠罩,她有些喘不過氣,想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腰肢卻被他捉在掌中。
“小柔兒彆動,讓我看看。”他眸色黯沉,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解開了她豎領衫的盤扣。
突然的涼意讓戚嶼柔瑟縮一下,她緊緊揪住自己的衣擺,忍著羞恥彆過臉去。
帶著薄繭的手指緩緩劃過她的頸側,氣息也越來越近,如同昨夜一般,戚嶼柔覺得自己被一隻豹子攏在抓下,唯一能做的便是順從。
微涼的藥膏塗在那幾枚青色指痕上,裴靳一麵擦手,一麵垂眼去看懷中躺著的嬌兒,隻見她鴉羽顫顫,耳垂兒紅紅,一雙美眸裡水光點點,似是被人欺負了一般,他心覺好笑,便又想逗弄,將擦手的帕子隨便丟在炕幾上,將戚嶼柔抱坐起來。
“怎麼隨那些婢子叫我二爺,為何不叫哥哥?”
戚嶼柔就知裴靳不是好糊弄的,好在她早想好了一番說辭。
“嶼柔家中有位哥哥,若是又叫二爺哥哥,二爺豈不和家中的哥哥成了兄弟,那便是對二爺的不敬重了。”
戚嶼柔說的是倫理輩分,裴靳想的卻是情分,他笑笑,低頭親了一下戚嶼柔的鼻尖,將她嚇了一跳,他卻依舊不依不饒,“那你叫琛哥哥,便不必同你家中的哥哥論輩分大小了。”
戚嶼柔抿唇,還是不肯叫,裴靳以為她麵皮薄,怕再把人逼惹哭了,終於撒手放過了她。
雙腳重新落地,戚嶼柔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半步,拉開與裴靳的距離,快速將頸間的幾顆扣子係好。
裴靳看了她的動作,並未多言,隻是微微一笑。
可這笑落在戚嶼柔眼中確有另外的意思。
昨夜,他們二人已經兩次歡好,她的身子被看了個乾淨,摸了個徹底,閨閣女子最重視的貞操也被他輕易拿走,如今她又這副貞節閨秀的模樣做給誰看?難怪他要發笑。
想到此處,戚嶼柔的臉白了白,纖細的身子微微顫了顫。
父親教她以詩書禮儀,母親教她貞孝節烈,又給她選了重禮守節的閆家定親,就是想讓她一生規規矩矩,從一而終,不生波瀾。
偏偏因她一時興起,出城看了一眼湖光山色,這一生的路便走歪了,十幾年的謹慎小心也前功儘棄了。
如今她被藏在這宅子裡,成了見不得人的外室,成了裴靳心上人的替身禁|臠,都是因為她不夠安分,她若是足夠安分,不曾央求哥哥帶她出門,年底她就會嫁入閆家,嫁給她的小閆哥哥,一生都能規矩、清白、坦蕩地過活。
戚嶼柔心裡不痛快,可這不痛快不能被裴靳發覺,否則便是戚家的大禍,好在此時芳晴帶著婢女入內擺飯,給了她片刻時間平複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