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立後選妃。”裴靳聲音雖平靜清冷。
“你這孩子……”
“當年崔嬤嬤死得淒慘,母後將舒桐送到我身邊服侍,她卻懷了那樣的汙糟心思,讓我至今尚有餘悸。”他打斷馮太後的話,那雙鳳目退儘溫和之色。
“崔嬤嬤”和“舒桐”的名字一出來,馮太後臉色瞬間慘白,她身體微微顫抖,半晌才囁嚅著道:“那件事,是我的錯,我不該……”
“母後。”裴靳再次打斷馮太後的話,冷肅著一張臉站起來,“選妃之事莫要再提了。”
出了慈安宮,承喜上前道:“方才禦書房伺候的人來稟,說是小馮大人正等在書房外……”
“你讓人告訴他,若他此行能順利剿滅夷狄殘部,回來便封昭勇將軍。”裴靳臉色愈發的冷,眼底卻有笑意。
承喜嗬腰應是,心知這位小馮大人要倒大黴了!
這幾日,馮紹安日日散朝都要來禦書房黏纏,說是要隨時稟報軍隊備戰情況,實際卻是想要裴靳的承諾,如今這承諾裴靳給了,單看馮紹安自己的運道了。
裴靳到彆院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立雪樓二層並未點燈,芳晴得了信兒從荷塘另一邊匆匆趕來。
“她在樓內?”
因急著過來,芳晴身上生了一層薄汗,垂首恭敬道:“姑娘今日在園子內逛了逛,下午一直在見霜齋內看書,此時還未回來呢。”
裴靳也不上樓,轉身往見霜齋方向去,問:“她這幾日身子如何?”
“喝了孟院正的藥,已經沒有大礙了,明個兒起便換成溫補之藥了。”芳晴答道。
戚嶼柔在見霜齋內消磨了一下午,知道此時天黑該回去了,可偏偏不想,若回去,便又要聞到那股讓她難受的龍涎香,是故拖延著,想等困極了再說。
此時才四月末,入夜齋內尚冷,芳晴便在矮榻邊放了一個火盆,戚嶼柔被烘得渾身暖洋洋的,人越發的憊懶起來,半靠在引枕上,翻著手上的地方誌消磨時間。
正迷糊著,忽然聽見一道腳步聲,不是芳晴的,也不是竹桃的,戚嶼柔瞬間警醒起來,才坐起身便見裴靳邁進門內。
他身材高大,穿一件山礬色的圓領廣袖袍,腰間束著蹀躞帶,高大身軀一進來,便將這小小的齋室變得逼仄。
戚嶼柔立刻便想起身,裴靳卻已跨至矮榻前按住了她的纖肩。
“坐著不必起來。”他道,嗓音微沉,一雙鳳目打量著她。
如今天氣稍稍回暖,但她依舊穿了一件素色的豎領衫,衫子外又套了一件櫻粉色的半臂,下麵穿著淺綠色的灑金月華裙,纖腰盈盈一握,膚若凝脂,如墨長發鬆鬆綰成一個單髻,上麵並無多餘裝飾,仙子一般的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