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纖雲當值,她昨夜等了許久,並未聽見搖鈴之聲,如今睡得還迷糊著,忽然聽見樓上叫水,立刻端了水去伺候。
入內見裴靳披著衣服正往樓下走,纖雲忙垂頭讓到一邊。
“好生伺候。”
纖雲忙恭敬應是。上了樓,輕輕敲門,便聽見一道嬌軟女聲讓進。
纖雲推開門,垂頭進去,見房內帳子低垂,於是洗了帕子立在床邊,道:“我來幫姑娘擦洗。”
“不……不用,濕帕子給我。”
纖雲便恭恭敬敬從帳子縫隙將帕子遞了進去,裡麵窸窸窣窣響了一陣,那帕子便又遞出來,又換了一回水,纖雲知戚嶼柔擦好身了,便打起了床帳。
玉人兒一樣的少女茫然坐著,幾痕青絲被汗濡濕貼在臉上,一雙眼也濕漉漉的,衣服上都是折痕,上麵也有濕漬,整個人都似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那床上更是狼藉一片,褥子歪歪扭扭,上麵都是深深淺淺的痕跡,纖雲雖沒嫁人,可戚嶼柔來了之後,也在房|事後伺候過數次,隻是每次看了這“盛況”,都覺得麵熱心跳。
戚嶼柔稍緩了緩,才起身梳洗,竹桃來換了新的床單被褥,屋內那股靡靡甜香才算是散去大半。
戚嶼柔麵皮熱得很,羞臊難當,轉念又想都是裴靳不知節製,天都亮了還要這樣折騰一場,她也是被迫的,便又覺得該羞臊的是裴靳。
等她收拾妥當,裴靳也回來了,他已沐浴過,還換了一身衣裳。
兩人對坐用早膳,戚嶼柔吃得很慢,裴靳忍不住問:“小柔兒有心事?”
她確實有心事,裴靳斷了她的避子湯,若是真懷孕了該怎麼辦?到時候喝墮胎藥隻怕更傷身……
可這話她沒辦法同裴靳說,思來想去,隻能做出擔憂的模樣,道:“不喝避子湯……會不會懷孕啊?”
裴靳每次都有用藥,他確實顧惜著戚嶼柔的身子,可卻不準備讓她知曉,如今她雖然柔順聽話,但若知道他寧願自己用藥,也不叫她難過,隻怕會生出貪心妄念來,裴靳實在厭惡那樣的女子,是故隻溫聲道:“暫時不會讓你懷上孩子的,小柔兒彆擔心。”
聽他這樣說,戚嶼柔便知道他不欲多說,可心底不免打起鼓來。
他又沒給她喝避子湯,又沒吃絕子藥,卻如此篤定不會讓她有孕,那是為什麼呢?
思來想去,戚嶼柔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裴靳他不行!他不能生!
一定是這樣了!
戚嶼柔像是忽然窺探到了裴靳的私隱,一時又是氣憤又是擔心。
氣憤的是他明知自己不能生,卻還讓她喝避子湯,分明就是故意做賤人。
擔心的是他不能生,將來儲位空懸,朝中定然不太平,父親和哥哥以後怎麼辦。
裴靳不知戚嶼柔的心思,隻見她一會兒抬頭瞥他一眼,一會兒偷偷瞧他一眼,以為她是不信自己所說,於是繼續安撫道:“我說的是真話,不是騙你的。”
戚嶼柔連忙點了點頭,輕輕“哦”了一聲。
裴靳心中覺得怪異,可不知何處怪異,哪裡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