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滿臉笑容,聲音卻壓得極低:“明祿公公,慈安宮的主子要見你,入夜煩你去一趟。”
說完,那內侍便快步離開了。
明祿白了臉,努力穩了穩心神,隻覺渾身透骨的涼意。
入夜,慈安宮偏殿內。
“當日先帝要誅你全族,是本宮勸住,救了你族中數十口人命,這個人情不知你想怎麼還?”因後位空懸,今日祭祀蠶神是馮太後代勞的,她才回慈安宮,身上的鞠衣禮服尚未脫下,保養得宜的臉上透露著疲態。
明祿跪在階下,秀氣的眼睛裡都是絕望之色,聲音沙啞:“當年承蒙太後娘娘才得保住全家性命,明祿定肝腦塗地報答娘娘大恩。”
……
明祿走後,慈安宮的總管大太監童永福入內,見馮太後麵色鐵青,弓著身子道:“娘娘今日祭祀蠶神已極疲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皇上他最近總是偷偷出宮,那宮外究竟有什麼勾著他……”馮太後喃喃自語,她其實心中有了幾分猜想,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童永福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奴才有個表侄兒在司珍署當差,聽說前幾日承喜去司珍署挑選了許多首飾。”
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隻要稍微聯想,便能補上事情全貌。
“首飾?”後宮中並無嬪妃,這首飾自然是給宮外人的,裴靳又出宮這樣頻繁,應該是有狐媚子在外邀寵,怪不得他夜夜要偷偷出宮去。
虧他前幾日還提起崔嬤嬤和舒桐,說不想立後選妃,原來是早在外麵養了人。
“你找兩個得力的人,去查查皇上出宮後去了哪裡,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家的女兒,竟這樣狐媚浪蕩。”若被她查出,定要將那狐狸精剝了皮!
“娘娘,此事若讓皇上知曉,隻怕……”童永福遲疑提醒。
這事若是能一直瞞住還好,若是被裴靳察覺,隻怕一串的人都沒活路。
馮太後因前次裴靳提起崔嬤嬤和舒桐,半月來都沒有睡好,她有心想要彌合母子之間的關係,心中更是愧疚,誰知原來崔嬤嬤和舒桐隻是他不立後的幌子,用來堵她的嘴!
他自己竟早就金屋藏嬌了,馮太後如何能夠不生氣,根本不理童永福的勸阻,怒道:“哀家是先帝的皇後,大兆的太後,有規勸進諫之責之權,如今有人妖媚惑主,我必不能容,便是叫皇帝知曉,也說不出我的錯,去罷!”
童永福心下惴惴,可也隻能去尋了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多番叮囑他們行事小心,人走後,童永福又朝天上拜了拜,祈禱此事千萬不要出岔子才好。
彆院裡的戚嶼柔不知自己成了狐媚子,她脖子終於好了,不敢再戴那大金鎖,便隻能挑著些俗氣的釵戴頭上,但因裴靳之前送來的釵環實在不少,戚嶼柔若不戴便顯得刻意,於是既戴俗氣的,也戴雅致的,但那雅致終究是被俗氣壓了下去。
那幾本古籍她都已看完,如今開始看第二遍,依舊覺得十分有意思。
不知不覺看得有些晚了,纖雲和她離開見霜齋的時候已接近子時,纖雲提著精致的宮燈走在旁邊,兩人時不時說兩句話,很快便出了綠蕉苑。
“抓賊!抓賊!”
遠處忽傳來幾聲叫喊。
戚嶼柔嚇了一跳,催纖雲快些走,誰知才轉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