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世界多姿多彩,可是杜英娘自己的世界裡也很熱鬨。
有不離不棄的毛毛,有會像人一樣笑的小黑,還有大山裡的一草一木,它們比那些陌生的人,豔麗的衣衫,可口的美食有趣多了。
小黑自此也不走了,選了附近一棵樹做窩,白日和毛毛杜英娘一起玩,夜裡才回樹上睡覺。
陳遠山自那日趕集回來,不再勸說杜英娘,她說的對,他也怕她所遇非良人。
他們這樣好像也不錯,反正他也沒有娶妻的打算,杜英娘不嫁,那便不嫁吧。
有些話說了一次就沒有勇氣再說第二次了,杜英娘看他不再提起嫁人的話題,那股堵著要嫁他的勇氣也消散了。
日複一日,時間過得飛快,迎來了大山的又一個冬日,這一次,他們準備了富足的食物,單是每頓吃熏肉他們都能度過寒冷的冬季。
毛毛最近不知是怎麼回事,會在房子裡煩躁的跑來跑去,時不時撓門要出去,出去了大半天又灰溜溜的回來。
杜英娘以為它病了,給它做了它最喜歡的肉羹,平日裡能吃一大碗,最近幾天半碗都吃不了。
看它精神越來越萎靡,杜英娘坐不住了。
“遠山哥,毛毛好像病了,不知道哪裡的大夫能看看它?”
“它來了快兩年了,好像不是病了。”陳遠山略一思索有些明白了。
“那它怎麼不吃不喝!”杜英娘早已經將它當成好夥伴,都說狼性情凶殘,可這隻自己一手養大的狼卻很溫順。
除了小黑故意去逗弄它被它咬下一嘴毛,它也知道小黑是家裡一員,從來沒有下死嘴,她和陳遠山,它更是不曾呲牙咧嘴的凶過他們,它不像狗一樣親近,隻是默默的陪在她身旁,更像是在她守護著她。
“它長大了,應該是要找公狼了!”陳遠山想說那個它是發情了說不出口。
“啊!那上哪裡找公狼?”毛毛是條母狼,她們在一起這麼久也不曾在附近見過有狼的蹤跡,這一時半會上哪去找公狼給它治病。
“它們自己會找到彼此,不過可能找了公狼它就不會回來了。”母狼若是有了狼崽後會跟隨公狼,生下狼崽後就會重新建立狼群。
“什麼?”杜英娘無比失落,可是比起讓毛毛一直這樣,它能離開活得更好,她願意放它走。
“它本來就是屬於大山,因差緣錯才被我們養了。它隻是對著我們藏起來了狼性,去了外麵,找到了公狼,一般不會有危險。”
陳遠山怕她難過,勸慰著她,不過都是往好的方麵說,大山危險無處不在。
“嗯,毛毛,遠山哥說的是不是,你回來是不是舍不得我們,你放心,你要是找到了公狼就跟著它去吧,想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杜英娘抱著毛毛,說著說著喉頭哽咽。
“隻是你不曾在外麵,一定要小心,打不過的千萬要跑,還有不要讓人抓了。”
毛毛從小和他們在一起,沒有母狼教它捕獵,這要是去了山林裡,不知道能不能自己抓到食物,還有好好的保護自己。
“嗚…”毛毛像是聽懂了一樣回應了她長長的一聲嚎叫。
杜英娘舍不得毛毛,抱著它一起睡,毛毛像是感知了要分離,這次沒有跳下床離開她。
半夜毛毛就跑了出去,一天兩天,冬天過去了,春天也過去了,杜英娘等了這麼久,毛毛都不再回來了。
沒有了毛毛,小黑登堂入室,樹上的窩也不去了,直接窩在毛毛以前的窩裡,偶爾會學他們說一兩句話,逗得杜英娘哈哈大笑,衝淡了許多毛毛離開的憂傷。
這一日天突然黑雲翻湧,一道道閃電劃破天空,陳遠山跑回來的時候,豆大的雨點伴隨著顫動大地的雷聲砸落。
“好大的雨!”杜英娘一直在門口眺望,早上他們還在說今日可能有雨,天氣異常悶熱,不過不知道這場雨會這麼又急又凶。
“你身上都濕了,快些換衣服。”杜英娘用麻布給陳遠山擦頭,這衣服都能擰出水了。
陳遠山還未應話,天邊的閃電直劈向他們,杜英娘驚叫一聲,幾乎是本能的撲向陳遠山懷裡。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後,小黑做窩的樹被劈到,霎那間燃起火焰,火焰剛要竄起,雨水又將它澆滅。
“我聽不見了!我怎麼聽不見了!”杜英娘驚恐的發現自己一邊耳朵聽不見。
“怎麼回事,我看看!”陳遠山捧起她的頭,細看沒有外傷,又怕是那雷聲震到了裡麵,情急之下打橫抱起了她進了房。
“不怕,沒事,待會我們就去看大夫,不怕!”屋外雷聲陣陣,雖然沒有剛才那一聲響亮,也時不時炸響在耳邊。
杜英娘不曾這麼害怕,她還沒成親,就這樣聽不見了,緊緊靠在陳遠山胸口上,任恐懼無助的淚水流進他已經濕透的衣服。
“我會不會死?我還不想死,我還沒嫁給你。”腦海裡各種被雷擊中身死的傳聞,山村老人閒談說的最多的就是有誰在樹下被雷擊中燒成黑炭,她是不是也被雷擊中了?
被雷擊中的人會死的,死亡的恐懼像隻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屋子裡的小黑也縮在角落,這樣恐怖的雷電它更是不曾遭遇過。
“彆胡說,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陳遠山也不顧及男女有彆,不斷的輕撫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