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三日,杜英娘已經恢複得很好能下床自己抱孩子,陳遠山便回去蠟燭點店,陶文縣的習俗,生了孩子的父母會給親朋好友送去果子,陳遠山買了些果子讓白叔白嬸也高興高興。
果然白叔白嬸比他還高興,一直讓他好好照顧杜英娘,店裡的活不著急,陳遠山也想照顧,他實在沒地方,端湯送水有丫鬟,抱孩子有姚娘子和齊氏,他每日就和杜英娘一樣吃飽就睡,不,不英娘還得奶孩子。
陳遠山自去後院,劉白與老伴每當收到彆人家生孩子的喜慶果子後便雙雙沉默,他們女兒不知何時也能送出去這些果子,想什麼就來,劉萍到了門口看他們老倆口靜坐不動,喊了一聲也沒人應。
“爹,娘!”劉萍走近了再喊一聲,這才把倆老叫回神。
“丫頭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下,讓你娘給你做好吃的。”劉白高興得叫女兒在身旁坐下。
“不必麻煩娘了,我如今想吃什麼交代一聲就有下人去辦,咦,誰家的果子?”劉萍說罷低頭一看,紅豔豔的果子上貼著大大的福,這是生了孩子的人家送出來的。
“哦,就是遠山他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前幾日。”白嬸知道這事瞞不過女兒。
“生了,還是兒子!”劉萍像耳旁被大鐘敲響,她盯著那幾個果子像要盯出花。
“娘去給你做麵片湯喝,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白嬸一看女兒這神情,怕她想太多,急忙起身要去做湯。
“對,正好我也餓了。”劉白也附和。
劉萍點了點頭,不一會借著去看娘親去了後院,讓丫鬟不必跟隨。
廚房就在作坊的一旁,陳遠山正在灌蠟水,蒸騰的熱氣熏得他深秋的天滿頭大汗。
汗水順著堅毅的下頜滑入敞開的胸口,因為太熱,陳遠山隻穿夏日的短褂,乾活時紐扣鬆開都沒發覺。
劉萍看得麵紅耳赤,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魔怔了似的,自從那日看見陳遠山,腦子裡回響的都是送子觀音廟裡,老尼姑說的,子嗣是男女相合之果,不單讓她吃了那香灰,還讓她的夫君也一起吃。
這香灰她日日加在夫君的湯中,莫不說是她,其他幾個女人的肚子也靜悄悄,吃了這幾個月,她有些絕望的發覺,真的隻怕是夫君的緣故。
那這一輩子沒有一兒半女她該如何活,她再次看向那個和自己丈夫不一樣的健碩身子,一半是禮教難容,一半是不甘心,日日夜夜在撕扯著她。
“麵片熟了,丫頭怎麼了,讓小翠來端就好。”
“我看,看看娘要不要我打下手?”劉萍看得一時呆立,被母親出聲驚得一哆嗦,正好陳遠山聽見她們談話的聲音,眼尾掃過她們,慌忙扣上衣服。
“你哪裡會,娘做這個熟。”白嬸端出一碗熱湯又朝著陳遠山道:“遠山,灶上給你和老頭子留了麵,快去趁熱吃。”
“好,多謝白嬸,小姐也來了。”陳遠山剛才一個眼尾看清是劉萍,她們沒叫他,他便裝作在乾活沒看見,這下聽白嬸這麼喚他,不得已轉身打了招呼。
劉萍沒有再用手帕遮臉,點了點頭,就隨著母親出去。
陳遠山白日過來劉白的蠟燭店乾活,晚上急忙奔回縣衙看妻子孩子。
孩子一天一個樣,才幾天就變得沒有那麼皺巴巴。
杜英娘身子舒爽了許多,看著姚娘子帶孩子自己也能一起帶,還沒幾日,她自己一人輕鬆就能帶。
這日杜同置辦了一桌酒席,見陳遠山回來便請他上座。
“大哥喜得麟兒,小弟還沒好好和大哥共飲一杯。”杜同本也不是會酒之人,今日縣衙無事,又想著他們重逢至今兄弟倆還沒坐下好好喝上一杯。
“杜兄弟,這酒該是大哥敬您,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陳遠山剛剛去看了妻子孩子,杜英娘臉色紅潤了許多,小孩正睡得香甜,那一刻,他才覺自己原來是這世上最富有的人。
“大哥說什麼,但凡是個人都該這麼做,對了,哥哥有了孩子日後還要繼續在那蠟店幫工嗎?”杜同讓陳遠山去蠟店做苦力一直覺得過不去,依陳遠山的能力本不該這樣埋沒。
“我和杜英娘山裡生活習慣了,她住著不適我便想著如今木油子難得,想尋處山林種木油子去。”
陳遠山想來想去隻有這個適合自己營生,當時地動這附近山林的野獸能跑得都跑光了,沒有個三五年也沒有可以好打獵的,陳遠山想回去做老本行討生活也難。
現在還有孩子,他可不能讓孩子跟著他們飽一頓饑一頓。
“據我所知,有些地方做蠟燭用的好像是白蠟蟲,大哥若有意,我這就寫信問問同窗,他家好似就是做白蠟生意。”
杜同想著以前曾聽過同窗說過,他們那邊白蠟家家戶戶用的起,好奇打聽過,原來是他們那邊有種小蟲,能分泌出一層白色蠟水,收集起來就能做成白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