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從業那麼多年，這些三道九流可沒少見。越是吆喝的聲音大的，越底層，腦袋上麵五六七八個大哥，隻能在一群屁都不懂的半大小孩裡麵充老大。
剛才這個寧賀雲進來，有人讓座，有人笑眯眯的打招呼，雖然年輕，但氣勢十足。這樣的人反而不會去和小商小販們翻臉鬨事。
犯不上，丟臉。
外麵陡然安靜下來，一名身上帶著刀疤穿著花襯衣，看上去得有三十來歲的男人進來，“哎喲，不知道雲哥在這裡呢。”
“吃個飯都不消停，外麵大爺大媽們招你惹你了？”寧賀雲仍舊托著腮幫子，臉上的笑就沒有落下來過，“快給虎哥上碗湯，看給虎哥累的。”
立馬就有個小年輕去盛湯，壓根用不著楚家嫂子動手。
剛才外麵那架勢，都把幾個女人嚇壞了，如今都躲在廚房裡，根本不敢出來。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虎哥快走了兩步，從那小年輕手裡接過湯，小心放在桌上，“嗨，手底下小孩子沒眼力價，大早晨的也沒吃飯，這是餓著了，沒了分寸。”
可巧，說著話呢，外麵兩屜包子熟了。
“肉的素的？買肉的送素的，買素的也是素的。黑板上有餡料。”楚飛揚頭都不抬，但聲音清亮，屋裡人都能聽得見。
楚媽捏了把汗，總覺得自己兒子太過淡定了，對這些混混們一點兒懼怕都沒有。
“倆肉的，素餡隨便上，我帶來的這幾個人都這樣。虎哥你呢？”寧賀雲看向虎哥。
“一樣一樣，跟雲哥一樣。”虎哥陪笑，如今有寧賀雲這尊大佛跟這裡鎮著，他就算想要包圓也不敢啊。
一個破包子店，咋還能把這個人吸引過來呢？
楚大紅垂著頭，給屋裡人都上了包子，這才開始往外麵賣。
外麵排隊的被嚇跑了不少，但看似乎沒事了，又都重新開始排隊了。隻不過之前在前麵的就有些吃虧，怪自己膽子小，如今排到了隊尾，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包子了。
兩屜包子統共一百個，很快就賣光了。
隊伍沒見短，但包子也是陸陸續續的熟了，有條不紊的被裝進飯盒裡麵。
寧賀雲拿了個肉包子，是豬肉大蔥的。包子皮金黃喧軟，撕開後裡麵湯汁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熱氣裹挾著香氣，洶湧噴出。
慢條斯理的沾了點兒醋，輕輕咬了口，“喲，好吃啊。”
楚飛揚再次看向寧賀雲，露出來的眼睛彎了彎。
能不好吃嗎？這裡麵可是有他秘製的調味料，抓一把野草拌了做餡兒都好吃。
“好吃，好吃！”虎哥狼吞虎咽，被包子餡兒燙了都不鬆口。
他雖然說是個老大，但兜裡真沒啥錢。三十好幾了，之前倒是娶過一個媳婦兒，但媳婦跟人跑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能娶上媳婦。
他也沒文化，不識字。掃盲班去了兩回，因為騷擾婦女還被抓了蹲了十天看守所，就再也沒去了。
家裡兄弟姐妹跟他也不親，隻有老爹老娘拿著點兒低保養活自己。但那點兒低保有啥用呢？吃不上肉，也喝不上酒。
還不如跟外麵找一群小弟到處混呢。
混好了能連吃帶喝還有拿，混不好頂多被揍一頓，休息兩天那又是一條好漢。
但虎哥也知道，這個寧賀雲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不光自己，他頭上那幾個老大都不會願意招惹寧賀雲。
有他在這裡，跟鎮上收保護費都費勁兒了，不小心被撞見，皮都得給扒一層。
但這個包子是真的好吃啊，四個大包子，咋覺得還沒嘗出味兒就吃沒了呢？
楚飛揚能看出來，這個叫寧賀雲的應該家教相當不錯。吃東西很快，但不是狼吞虎咽的那種快，哪怕是吃個包子，動作也十分優雅好看。
吃完了嘴角不沾油，衣裳不蹭醋，跟水盆子裡洗了手，又是乾乾淨淨的一個人。
寧賀雲吃飽喝足，從兜裡掏出幾張一塊的放在桌上，“虎哥這一頓，我請了。”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