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林深時說了一句,接著低頭看看逐漸被掌心溫熱的啤酒罐,“商社男不都是這樣嗎?平時忙起來,就顧不上親近的人了。”
“你這麼一說,倒也沒錯。”金尚植轉頭望了望四周空無一人的寂寥街道,也感慨地點點頭。
“不說這個了。”林深時抬起頭,露出微笑地注視著金尚植,“幾年沒見,前輩您最近過得好嗎?”
“還能怎麼樣?我這個萬年科長也沒什麼特彆的。倒是你,這一來鬨出的動靜倒是不小。這大晚上的,到處找人。”
林深時聽到這話就一挑眉毛,“您也收到消息了?”
“不然你以為我們兩個為什麼會這麼巧地碰上?原來還想幫幫你,但後來看你自己解決了,就算了。”
說到這,金尚植又笑了笑,問道:“說起來,我那天的問候,你收到了嗎?”
林深時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同樣失笑道:“當然了。‘誰不是從新人被一路罵過來的’,這句話還真是久違了。”
“不過,你小子晉升速度還真是很快啊。當初還是在我手底下培訓的小代理,現在都被調到了總部來,和我一樣了。”
“我可不是自己自願調過來的。”林深時吐了口氣,若有所指地回答道。
“我早跟你說了,安世權那家夥,能力不怎麼樣,上進心倒是很強,你在他手底下,遲早會被他盯上。不過現在想想,這也是好事。我是沒什麼指望了,要是能看到你成為我們公司最年輕的外籍部長,我就算是得到最大的安慰了。”
“我聽彆人說,這次您本來能夠晉升次長的,但因為我的原因被卡住了?”林深時瞧了瞧金尚植的臉色,“這是真的嗎?”
金尚植聞言就嗤笑一聲,“是那天那個人事部的職員告訴你的吧?他們部長和樸熙慶是自己人,所以你以後千萬不要去聽人事部那些人的鬼話。”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公司裡有些人在胡亂謠傳,說我和樸熙慶是一夥的。你和安世權一來,不就打破了樸熙慶晉升部長的美夢了嗎?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要是我真有什麼背景,還能當這麼多年的次長嗎?”
“也不一定是胡亂謠傳。”林深時思索著說道。
金尚植和他對視一眼,這個平日裡一向嚴肅刻板的中年男人就似笑非笑地壓低了聲音:“社長馬上就要換人了,在公司中層裡麵,不算你,我是剩下唯一一個說話有一定份量、又沒有派係的人。”
“看來那位樸次長想讓大家誤會您什麼,順便逼著您做出選擇。”林深時喝了口酒,就對金尚植笑道。
“沒錯……”
金尚植坐直了身體,一邊點著頭,一邊又莫名一笑,道:“我管他呢,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哦對了,那天那個人事部的家夥,居然還說我入社不到二十年。嗬,我真是,我都入社二十五年了!你當時聽到也很無語對吧?”
提起這事,林深時也是麵露莞爾。
“報到那天你做得不錯。”金尚植讚賞地看著林深時,“有時候藏著一點沒什麼不好。更何況,在這段時期你要是和我扯上關係也沒有什麼好處。以後,我們在公司裡見麵還是跟之前一樣,裝作互相不認識吧,或者偶爾像前幾天那樣,在他們麵前裝著吵一架,我感覺也挺有意思的。”
林深時明白他的想法,就點頭應是。
“叮咚!”
又是一聲清脆的短信提示音。
麵對著金尚植看過來的玩味眼神,林深時也沒去理會手機上收到的新短信,仰頭就把罐中的最後一口酒喝完了。
……
“是裝著沒聽到,還是真的沒在聽?”
雙手抓著那座陶瓷雕塑,林允兒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最終,她隻好悶悶不樂地將手中的雕塑隨意扔到了沙發上,起身走回自己的臥室。
按下開關後,燈光熄滅,隨著房門合攏,一切都重歸寧靜。
寂靜的客廳裡,隻剩下時鐘在“嘀嗒嘀嗒”地走動著,這唯一的動靜在黑暗的環境中被襯托得更加明顯。
直到……
當牆上的時鐘慢慢指向4點29分後,漆黑一片的客廳就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一簇奪目的微光在沙發上毫無征兆地閃爍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林深時家中,臥室裡的床頭櫃上,也驀然亮起了一縷光芒,認真一看,光芒來源於床頭櫃上的一座雕塑……
兩個不同的地點,兩座一模一樣的陶瓷雕塑,冥冥中仿佛在互相呼應。
然而這一切——
在今夜,不管是已然強迫自己入眠的女人,還是正在外麵喝酒聊天的男人,他們兩個人,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