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靜淑終於微微蹙起了眉頭,卻沒打斷林深時的話。
“夫人您前麵的話都對,但都有些片麵了。我如果願意和我爸合作,我現在也不至於來找你。”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父子倆的計劃?”靜淑淡淡地問。
結果林深時就眼神奇怪地瞅瞅她,問出了一句讓靜淑悄然收緊手掌的話來:“您二位的感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既然是夫妻,相互之間已經可以卑劣到不惜用上這種肮臟的手段也要獲勝的程度嗎?
靜淑能聽出林深時的潛在台詞,她自然而然地冷下臉來,沒回答林深時,隻是默認他繼續往下說。
“我要是按照我爸的計劃走,我其實就相當於我爸立給老人家看的一個保證。相反,如果我站在您這邊,我也相當於您的一個保證,隻不過這個保證是針對我爸的而已。”
林深時往前稍稍俯身,非常認真地對靜淑說:“我們倆的合作,將成為您獲勝的關鍵一環。因為老人家看到我就會知道,他即便是選擇了我爸也沒用,反正我和詩京都站在您這邊。相應的,他絕對不會再選擇我爸。因為在我的背叛後,很難說我爸以後會不會把集團交給彆人。整個集團的第三代都不成器,唯一的希望還在詩京身上,老人家要是不想將來集團內部出亂子,選擇您就是最好的決定。”
聽完林深時的話後,靜淑就抱起手陷入了思索中。
事實上,她的思索隻維持了很短暫的時間,態度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的堅決拒絕,但她也進一步問了林深時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詩京她會站在我這一邊?”
林深時聞言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麼,神色立刻變得有些複雜。
“很可笑吧?”
靜淑這時候露出了本不該露出的笑容,她微微地勾起嘴角,麵上的神態像是感慨又像是遺憾,卻看不到多少的傷心。
“看來我和他雖然在事業上都很在行,在當父母的方麵卻都很失敗。我和他的孩子都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麵。從這點上來看,我和他果然是夫婦。”
對於靜淑的這番話,林深時就隻能選擇沉默以對了。
靜淑在獨自靜思一會兒後就毫無征兆地開口說:“走吧,回去等我消息。”
能讓向來行事果決和不容置疑的靜淑改變想法,一般人到這一步基本上都會長鬆一口氣,連忙依言起身離開。
但林深時不是一般人,聽到靜淑的話後,他依然追問道:“具體是什麼時候?”
靜淑抬頭看向他,冷清的臉色足以嚇住han shin集團內部的許多高層人員,偏偏林深時還是一臉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
一抹失笑之色忍不住就從臉上閃過,靜淑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許,她沒好氣又放鬆口吻地說:“差不多等到七月初吧,韓信航空正式敲定代言人的時候。”
“要那麼久?”林深時有點得寸進尺的感覺。
靜淑瞥瞥他,這回不吭聲了。
林深時也自知他耍賴皮也頂多就到這種程度,於是總算自覺地站起來。
不過在他離開前,他又對靜淑多說了一句:“其實我剛才的問題是另一個意思。”
“什麼問題?”
“我問您在不在乎我按照我爸的計劃辦事,意思不是問你在不在意後果,而是問您……在不在意詩京的感受。”
靜淑拿起茶杯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住。
“您不必回答我這個問題,反正問題的答案您隻要自己清楚就好。”
林深時剛要轉身就想起什麼,“啊”了一聲回頭說:“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合時宜,但您剛剛笑起來的樣子還挺漂亮的。”
靜淑保持舉杯的姿勢,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地盯著林深時看。林深時也麵不改色地回應她的目光。
“我和你媽,哪個人笑起來更漂亮?”
忽然,靜淑問出了一個按理說她絕對不會問出的問題。
這回輪到林深時靜了下來。
幾秒之後,他就迅速衝靜淑鞠躬告彆:“那就祝您擁有美好的一天。”然後就完全不聽靜淑之後的話,腳步急促地往門口方向走去。
坐在原位安靜地目送林深時離開,靜淑過了片刻才勾起嘴角,淺淺而笑。
“臭小子,跟誰耍心眼呢?”
她難得心情愉快地低下頭去喝茶,但動作到一半,腦中突然又想起了林深時方才那個關於詩京的問題。
笑意,逐漸在臉上褪去,最終就隻剩下了一片旁人看不懂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