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簷下的黃鸝聲音清脆,幾個穿紅著綠的小丫頭踮腳喂鳥,年老的花匠彎腰打理著豔麗花木。
宋夫人和胖墩墩的雪團一樣的小兒子宋景明一起用完膳,目送兒子去讀書,被仆婦簇擁著坐在書房裡。
“珍珠,讓人先去清掃東邊大少爺住的院子,你親自盯著。”
“翡翠,你去檢查那裡的器物家具,有問題的列一個單子給我。”
“......”
幾個丫鬟仆婦應聲退了出去。
宋夫人麵前攤開一個賬本,隻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一頁未動。衣衫發絲一絲不苟的嬤嬤周氏端著一個描金托盤進來,“夫人,用些茶點吧!”
宋夫人揮手讓丫鬟下去,起身坐到窗邊的羅漢榻上,看著盤子裡精致的各色糕點,“挽月,宋耀要回來了。”
周嬤嬤安慰道:“大少爺已經成年了。”
宋夫人端著白玉的一般的茶盞,與羊脂一般的染著豆蔻的玉手相比,不知是誰更白,“就是有點不舒服。”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不會落人話柄的!”
周嬤嬤安慰的笑了。
宋夫人挑了幾塊點心一嘗,覺得味道沒有以前好了,“廚房是怎麼了,鬆栗糕的味道怎麼沒有以前好了?”
周嬤嬤道:“原本的是二姑娘孝敬給夫人的,這盤是小廚房做的,雖然方子一樣,但是還是不如二姑娘做的好吃。”
宋夫人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用完茶點,繼續回去算賬了。
宋卿可不知道宋夫人這裡的事,她正忙著練字呢。
寬大黃花梨木的書桌上擺著各色筆墨紙硯,堆得滿滿當當,桌前一隻大瓷缸,裡麵插滿了書畫卷軸。桌後的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書籍。
宋卿一身藕荷色的窄袖粉青長裙,姿態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優雅的,抄書。
她左手邊的小巧精致的讀書架上攤開了一本顏色發黃的書籍,雖然陳舊,但是字跡清晰,書頁完好,一看就被人細心照顧。右手邊幾張裁剪好的雪白宣紙,乾淨漂亮的簪花小楷躍然紙上。
這本書是我從父親那裡借來的。字句讀來令人口齒留香,便撒潑打滾借來抄寫。已經抄了四日了,還剩一點。這時候總是懷念現代的電子產品。有了它們我要還要抄書?拍照、打印就行了。
還是中性筆好啊!毛筆字抄書好慢!
陽光爬上窗戶,筆洗裡的水位下降。
宋卿小心的放下狼毫筆,等墨跡乾透,將自己抄寫的宣紙整理成冊,仔細的和原本對照字跡。“完美!”
“扶葉,”宋卿收起古籍,放到樟木匣子裡裝好,“你去把這個交給父親院子裡的陳管家,告訴他,遊記我抄完了。”
“是。”大丫鬟扶葉接過匣子,領命離開。
宋卿欣賞著自己的字跡,真好看啊!沒想到我居然能寫出這麼好看的字跡!隻是和我的那個科舉出身的父親一比,簡直相形見絀!我這裡有一本他抄寫的啟蒙書和詩詞集。他的毛筆字,簡直跟打印機打印的一樣整齊,跟畫出來的一樣漂亮!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牛逼”走天下!
正胡思亂想著,小丫鬟彩衣進來道:“姑娘,夫人院裡的周嬤嬤來了。”
“知道了”。宋卿示意扶霞收好宣紙,穿過珠簾,走到正廳,急忙扶起要行禮的周嬤嬤,笑道:“周姨怎麼來了?”
周嬤嬤原名周挽月,她原本是母親的陪嫁丫鬟之一,後來因為家事自梳做了嬤嬤,是母親的左膀右臂,我們幾個兄弟姐妹都是她看著長大的。
周嬤嬤禮數周全,溫柔的看向宋卿,“二姑娘,夫人收到請帖,魏國公府半月後舉辦賞荷會,大姑娘病還沒好,怕是去不了。夫人讓我來送給您帖子和一盒夫人送您的紗製絹花。”
宋卿翻譯。魏國公府要看未來的二夫人,你好好準備。你姐姐就不去了,她去不合適。
“好。”宋卿淡定的答應了,“我會好好準備的,明兒我會去給母親請安。”
周嬤嬤又叮囑了幾句,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不施粉黛依舊動人的宋卿,想起大姑娘做的事,心中歎息,這都是什麼事啊!
扶霞恭敬的送走周嬤嬤,又從小丫鬟手裡接過切好的水果茶點,走進裡屋。
脫去外衫木屐的宋卿倚在臥室的美人榻上,一身紗裙清涼寬鬆,三千青絲被長而輕的犀角簪子盤起。一個小丫頭站在冰鑒邊,拿著扇子送來舒服的涼風。
宋卿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金絲扇。
扇子的名字雖然有金有玉,可是卻是輕薄的竹絲編織而成的,扇麵呈現著蓮花蜻蜓的紋路,拿起來卻可以隱約可以透過它看見對麵的景物。下麵鑲嵌著珍珠流蘇,搖晃起來,既輕巧又好看。
扶霞放下果盤,“姑娘,我剛出門聽說大少爺幾月後要攜家眷回京,夫人已經派珍珠姐姐她們清掃屋舍了。”
宋卿放下竹扇,用銀簽紮起一塊桃肉,喃喃道:“大哥要回來了?也是,大哥已經外出做官近十年了,這次回來怕是要做京官了。”
我爹宋承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