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高風冷,天藍鳥鳴。枯黃落葉滿地,隻剩單薄的枝椏依舊高挺,等待來年春天的到來。
宋卿裹緊了披風,帶著丫鬟向宋祭酒的書房走去。路上幾個婆子仆役清掃路麵,數個丫鬟捧著托盤行色匆匆,不時有清風拂過,簷角古樸的鈴鐺相撞出優美的聲音。
一晃眼,宋如玉出已經離開快三個月了,京中風起雲湧,上層人物的勾心鬥角,王位繼承者各種動作不斷,拉攏、排擠、站隊.......讓人們看儘了“熱鬨”。
隻是這個熱鬨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屍骨。每天都有人貶官、辭官、抄家、流放,隻要太子之位一天不定下來,這種事情就無法製止,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天下至尊的當今不肯下定決心,局外人的我們也不過乾著急罷了。
前兩天還聽說,六部尚書被罷免了兩個,那兩個重臣身邊一係列的心腹被罷官抄家流放一條龍處理了。其他的政敵們像是嗅到肥肉的惡狼,一口一口的分食了他們吐出來的養分。
可惜,謹慎的我爹硬生生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利益,不然怎麼說至少也能再升半品。
這幾日,嶄露頭角的是年輕的皇十七子、皇十八子、皇十九子,嘖,又是三角關係。當今也知道三角形的穩固性?
宋卿疑惑.jpg
希望當今活得短一些吧!不然,這三個皇子被割韭菜一樣割掉之後,就要再找三個皇子了!每一次皇子下台之後,背後都是跟著倒黴的官員。然後是,新起之秀的狂歡。
我不知道玩政治的人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們的心都臟!半月前,一個很好的老禦史,平生兩袖清風,一生為國為民,因為皇子相爭,有人將手伸向了南方洪災的救濟糧,當今大怒。
朝堂上,老禦史執笏出列,引經據典,半點臟字不帶的將當今罵的狗血淋頭。表示,這都是當今的錯,是當今放縱皇子,不立太子的緣故,要求當今快點解決太子的問題。
當今大怒,差點當庭杖責老禦史,被當背景板的皇子大臣死死攔住,最終折中一下,老禦史被抄家責令限時返鄉。抄家的人進了老禦史的家中,隻見家徒四壁,唯一值錢的還是十幾年前當今所賜的賞賜。
老禦史返鄉時,朝中官員皇子全都出城相送,贈上金銀布匹,卻全部被老禦史拒絕了,隻收下了書畫之類的東西,帶著老妻,坐著驢車回鄉去了。一路上,皆有平民商戶相送。
書房。
一個皮膚白皙,麵容平凡,氣質不俗丫鬟進門道:“老爺,二姑娘來了。”
拿著一卷書的宋祭酒道:“讓她進來。”
宋卿解下披風,提裙跨過門檻,附身行禮問安道:“父親安好。”說罷,起身走到書桌前,關心道:“父親可是沒有休息好?眼下青黑,麵色慘白,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宋祭酒捏了捏山根,疲憊道:“沒什麼。今兒找你來,是要說說有關你寫的文章的事情。”
宋卿一愣,想起了行宮裡宋祭酒要她寫的文章,“不是早都交給父親了嗎?”而且是宋祭酒指導的修改了三四次的文章。
宋祭酒歎了口氣,“我本想找機會將文章呈上去,可是,你也看到了,朝堂上紛爭不止,你又是個閨閣女兒,一但摻合進去了,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宋卿:“所以......”
宋祭酒放下書:“所以,這篇文章隻怕要再等幾年了。”
宋卿低頭打量著花紋精致的衣角。看來,當今的身體很好,再活兩三年不成問題。她抬頭,試探道:“那,阿爹把文章給我收著吧!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宋祭酒沉思片刻,“也好。”說著,從身後一個小櫃子裡取出折子一樣的東西,“你好好收著。”
宋卿接過折子,收進懷裡,笑得有些羞澀,“父親,聽說您新得了《王傳新論》女兒可否有榮幸一觀呢?”
宋祭酒皺眉,隔空點了點宋卿的額頭,笑道:“消息還挺靈通,此書是我借的,還未讀完呢。”
宋卿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阿爹過目不忘,怎麼會看不完呢?”說著,走到宋祭酒身邊,殷勤的給他捏肩,拉著他的衣角撒嬌,“阿爹——”
宋祭酒被磨得沒辦法,“行!行!行!借給你了,兩天之後記得還給我。”
宋卿高興的跳了起來,“謝謝阿爹!”
宋卿高興的抱著一隻放著書本的錦盒走了出去。剛到門口,隻見一個可愛圓潤的小胖子愁眉苦臉的背著雙肩包磨磨蹭蹭的跨過門檻。身後的書童沉默的跟著。
宋卿幸災樂禍道:“景明!你這是.......要來討打了?”
看到宋卿的宋景明氣的直跺腳,“阿姐!你這樣說話真的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讀書好吧!背書很難的!你怎麼可以嘲笑你心愛的親弟弟呢?”
宋卿將懷裡的盒子遞給扶葉,伸出罪惡的雙手揉捏著宋景明軟包子似的臉頰,“有嗎?這不是看上幾遍自動就記住了嗎?”
宋景明氣的奶音都出來了,“姐姐,你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