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倒也不藏私,對於張浚這個有過命交情的結拜兄弟,自是傾囊相授,隻是也許是資質問題,張浚學倒是學了,可是進度就有些不如人意,因此隻是淺嘗輒止,修習了沒兩三日,便即放棄,並未像龐萬春這般沉迷於此。
楊崢本以為醉花樓的事,應該就這般過去了,想來那耶律雅裡不會這麼不知情識趣,真的跑去告狀,但是哪想到,這事竟然還是鬨開了。
若是耶律雅裡知道,不知道會不會罵一聲豬隊友。
……
兩日後的朝會之上。
一位侍禦使,覺得自己抓到了大事情,為了升職加薪,為了擋住大遼鐵騎南下,為了挽大宋之危機,風聞奏事,將此事直接捅上了朝堂。
彈劾此事,怒叱貢士楊崢,無故毆打遼國使臣,故意挑起宋遼爭端,通敵賣國,應予以嚴懲,給遼國一個交代,以保宋遼和平友的好邦交關係。
其實楊崢此時根本算不上朝臣,根本夠不上資格被拿到朝堂上來提及。若是當真有損宋遼邦交,禮部直麵出麵辦事即可,根本不需要拿到朝堂上來說。
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醉花樓的事鬨的很大,瞞是瞞不住的,汴京城私下裡早都傳開了,所以這事自然而然的傳到開封府的一乾官員耳中。
楊崢之前在明德門前,把開封府搞得顏麵儘失,損兵折將,還賠了一套宅子。開封府上下,早都對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看不過眼。
之前楊崢一直也沒什麼把柄,可是這下次得了機會,怎麼可能不搞事情?
開封府少尹立刻找上府尹王革,謀劃一番,這事呢,要說開封府直接拿下楊崢也說的過去,畢竟打架鬥毆也算是個罪名,但是如果僅限於此,那對楊崢來說最多不過一頓仗刑而已。
隻是讓楊崢吃些皮肉之苦,那對開封府上下來說,難解心頭之恨。
開封府可沒想過這麼輕易放過楊崢,要整就整大的,所以這罪名必須往大了按。
而且這事也不能由開封府出麵,那樣顯得開封府氣量狹小,因私廢公,打擊報複。
所以開封府尹王革找到了禦史中丞王黼,王黼和王革關係一直都還可以。雖然上次在明德門前,王黼覺得自己這個本家實在有些坑,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但是塑料兄弟的表麵關係,還是需要維係的,更何況王革還是給了些好處的。
畢竟大家兄弟之間,談感情就有些俗了,談錢嘛,這些不過是小事,一個小小的楊崢,連個官身都沒有,任他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為了友誼,為了兄弟,安排。
於是便有了今日朝會上這一幕,這也算是開了大宋朝堂之先河,楊崢成了大宋朝堂上第一個被彈劾的白丁。
“楊崢?是那日明德門前的楊家後人嗎?”官家趙佶坐在龍椅上問道。
“正是此人。”梁師成忙上前為官家解釋。
“眾卿家怎麼看?”
“臣以為此事連遼國都未追究,李禦使似乎有些狗拿耗子了。”
周三畏雖然是直脾氣,但是畢竟混跡朝堂多年,這其中貓膩隻一琢磨便明白過來,是以有些不屑的譏誚了那上奏的禦使一句。
“周大人,這是怎麼說話?我們禦使自是有監察天下,風聞奏事之責,怎麼就是狗拿耗子?況且此事,事關宋遼和平邦交,如此事關國家興亡之大事,我禦使若是聞風而不報,官家還要我等何用?”
王黼作為禦史中丞,必須維護自家利益,更何況這事還是他安排的。
“嗬嗬,若是隻是小小的一場鬥毆,都要提到朝堂上來審議,那宋遼邊境三不五時就有摩擦,這朝會天天就討論打架鬥毆好了。”
周三畏怎麼會被王黼三言兩語忽悠過去,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麼聊齋啊?
“二位大人消消火,這事既然已經提上來了,總不能就此不了了之吧,還是議一議正事吧。”旁邊吏部尚書蔡攸做起了和事佬。
但是這話看似是在當和事佬,但是實際上卻是在幫王黼,因為按周三畏的意思是這事就沒必要討論。這是典型的拉偏架了。
要說蔡攸,這位可是來頭不小,他是當朝宰相蔡京的長子,但是在朝堂之上素來都有傳聞蔡攸與蔡京不睦,素有嫌隙,但是這話也就是說給普通百姓聽聽,朝堂之上誰若是信了誰就是真傻,人家這明顯是策略,無論朝堂如何變幻,都可以此保蔡家不倒,恩寵永固。
這也是世家大族的老套路了。
隻是做的這麼明顯,父子同朝反目,卻還住在一個屋簷底下,父慈子孝,天下僅此一家,彆無分店。
“這有什麼可議的?”周三畏對楊崢印象不錯,所以並不想讓楊崢因此獲罪,所以還是說了一句。可是如今看這意思,蔡家插手了,那朝堂之上,怕是不會就此簡單了事,因此雖然嘴上還是這麼說,可是氣勢上已經弱了下去。
“那便議一議吧,劉愛卿,你怎麼看?”上首的官家再次開了口。
這話問的是禮部尚書劉正夫,畢竟外交歸禮部管轄。
官家將話題再次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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